“你……”
鳳清歎了口氣,方才的怒火也已敗了下來,他憋了半晌,隻能罵了句“榆木腦袋”轉身去了。
幽蘭苑中燈籠殘照,滿園斑駁的花樹草影。
鄭和宜在廊下站了許久,瞧著院中的那兩株已經落敗了枝葉花朵的梅樹,記起入春時樹下團雪鬨他的笑臉,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侯爺離世時她當是如何的難過。可惜他人在東宮,絲毫不覺。
她大抵早已對他失望了。
“她若因此怨我,便是我罪有應得。”
憋悶了多日的心事,在這悵然若失的一語中初露端倪,卻又被夜風悄悄地吹散。
瞧著門前廊下那消瘦的身影,韓玉喃喃自語道“曲中有詞,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有語說‘作繭自縛’。這位瑾瑜公子大抵是情網難逃了。”
翌日一早,鄭和宜尚未起身,隻聽院中有一熟悉男聲道“外頭圍著的人都不見了。侍郎快去瞧瞧呢。”
他匆忙收拾起身,一出門,正見韓玉迎麵小跑過來,滿臉的喜色“咱們快些走,免得遲了又有事端。”
他們一路躲著出來,沒想到門前已有候著的馬車,竟是鳳清派來的,已在此等了一夜。
“好個細膩省事的鳳統領,不怪連良王殿下都對他青眼。”
韓玉坐在車上,感慨的很,鄭和宜卻未有什麼表露,隻吩咐車夫去往邢台。
到了地方,時辰還早著,韓玉讓鄭和宜先進去,回身就跑不見了人影。
鄭和宜獨自等在明鏡堂外,瞧著牆外日頭東升,光芒從暗淡到耀眼,蟬鳴聲也漸漸起來。
想起去歲此時,他與謝從安也是在此處隔著人海相望,不過一眼,她便將他救回了忠義侯府。
還是因為那個宜哥哥吧……
再回神時,堂中的衙役都已齊至,忽聽身後傳來一句“壞了事了。”
韓玉一臉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將他拉至牆角,氣喘籲籲道“方才聽說晉王又有了新的應對。烏衣衛在宮中查了多日,寧王帶了旨意來,隻說今日商議案情即可,無需拘人過來了。”
鄭和宜不敢置信,“前些日子分明已定了晉王謀逆,從他趁著圍獵埋伏人手在湖心島上,再到將你捉去藏在存儲獵物的帳中,這些事樁樁件件都已是確認了的,怎會忽然說變就變。”說罷,忽然記起前幾日鳳清來此拘人時的一番詭異言行,心裡瞬時涼了大半。
韓玉一手扶腰低下身喘著,特意轉去麵壁,躲開堂上投來的目光,“這是我方才偷聽來的,隻說是晉王求人往皇帝麵前送了東西。今次有寧王替皇帝坐鎮,就算有烏衣衛參與又能如何,還真不如撒開了手,咱們若能從鳳統領處直接得些消息便宜,早做應對也不至於此。如今動不動的就要避嫌,真真是全給耽誤了。”
鄭和宜低聲道“話雖如此,可事實難改。晉王於狩獵最後一日有所圖謀畢竟是空口無憑,想要就此釘死那謀逆的大罪亦非易事。”
他思索道“所以今日審的就是秋貴妃被誣陷之事了。”
韓玉見他恢複了淡定,也收起抱怨,冷靜下來,麵上卻難掩憂心,“謀逆這樣大的事都能被晉王反轉,我若想要為師父報仇,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天網恢恢,總有人要為此擔責的。”
鄭和宜這話聽起來古怪,韓玉卻懂了。他沒有說話,隻是一同候在了公堂之外。
不逾片刻,三位主審大人與寧王皆登堂列坐。替刑部尚書出席的傅侍郎已算得熟人,朝堂外候著的鄭和宜點頭示意。
韓玉不知前故,有些受寵若驚,轉頭看了眼身邊明顯還有些心神不寧的人,跟著一同拱手還禮。
這番動靜惹得寧王也朝此處看來。他的目光轉在鄭和宜身上停了停,回頭對三位大人道“諸位大人已經知道皇上的意思了,今日還是好生梳理再做決斷吧。”
“前事具已證實。殿下今日忽然又帶來這等新說法,臣等的確需得好生計較才是。既說是晉王殿下聽信流言,救母心切才派人捉拿忠義侯府的韓侍郎,但此事能做其證之人甚少,本也就是些宮中亂傳的流言蜚語,難以拿定做論。我等身負聖命,要作三司判定,又怎能棄此疑點從旁梳理,當真的不妥。”
說話的是寧王上手的一個花發老者。其人眸光銳利,氣質剛硬,麵上幾處溝壑將不苟言笑的印象更印證了三分,正是以剛正不阿聞名的左都禦史封槊。
“封大人說得極是,”寧王道,“人常說有備無患,可不到事前,誰又會留意往日裡聽過的瑣碎。菁妃娘娘確是因盛華宮鬨鬼而不得休眠,晉王愚孝才會將那些混話當真,這才有了後麵的糊塗行事。如今他後知後覺,想要去證明自身,卻可惜從未刻意安排,又怎能似有心人那般輕易得證?莫不是要逼他剖心挖肺以示清白?‘不善之人未必本惡,習以性成,遂至於此。’難道封大人是一定要論一論晉王的本性如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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