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殿的前後相通,常年的山風從罅隙中穿過帶出回響。那些燈火映照不到的角落裡充斥著古怪的嗚嗚聲響,仿佛藏滿了伺機而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人撲倒殺死。
她卻沒有半分害怕的心情。
她一入墓園就在尋找什麼,直到看見了一處的人影,徑直過去,到了嬰癸身前,掃了眼跪在地上瞪圓了眼望著自己的謝勳,露出些驚訝。
“洗過了?”
嬰癸點頭,這是上次在謝府學到的。“怕熏了侯爺。”
提起爺爺,謝從安的眼眶又開始發酸。她含糊的嗯了一聲,“爺爺愛乾淨。”說著踢了一腳地上的東西,跟著抬頭對上一旁的謝勳,解開手上綁著的帶子。
“今日是你死期。還有什麼話想說?”
謝勳隻覺得胸口一鬆,迫不及待道“你我仇恨已解,為何又將我抓來此處?”
“仇恨已解?”
謝從安一臉聽不懂的樣子搖了搖頭。
她接過嬰癸遞來的鞭子,抽出手柄中的尖刀,順手挽出個刀花,試了試自己的手藝可有生疏。
“謝秀才,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也不高興。”
她罕見的肅著一張臉,不悲不喜,不怒不笑。才幾個月沒見,仿佛就已經長大成人,沒了當初那個稚嫩丫頭的模樣。
見了那柄閃著寒光的刀,謝勳自然知道不好,閃爍著眼神道“無論如何,我都是在為蘇姑娘報仇。她既然心悅於我,我便自當為她報仇雪恨。隻論說殺人償命,也是你害了侯爺!”
不提還好,這幾句話說的謝從安冷冷發笑。
“先不說我與蘇亦巧之間有沒有這個所謂的仇恨,你卻最是沒有資格替她報仇的一個,更加不該對爺爺動手。”
“我為何沒有資格,蘇姑娘與我兩情相悅,以後便會是我的妻子。你傷我愛人,毀我生活,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你若是讀過書懂得些道理,便該在侯爺的墳前自殺謝罪!”
麵對謝勳聲嘶力竭的狡辯,謝從安似聽見了,又似沒聽見,連眼睛都未眨上一眨。
她逼近一步,低下頭對著謝勳一字一句道“你要講道理,我便跟你講一講道理。你是謝家族人。承蒙祖蔭,明溪族中自小便養你讀書習字,甚至有分發的銀錢田地供你們一家衣食無憂。就算是後來被迫離家,也是住在我忠義侯府裡,可曾讓你受過半分委屈?謝氏百年繁盛,早先的富庶是得益於祖上經營,可你們也見過了家勢衰頹之相,卻還能在太公拿命延續的富貴中沉迷不悟。這些年來,憑借著一己私心將壞事做儘,能夠平安至今,不過是因為爺爺被困在長安城的侯府裡給王家做人質罷了!事到如今,你還敢在這裡當著一眾先人說自己忤逆犯上,畜生不如的行為是為了給一個姑娘報仇?”
明亮的刀鋒晃過,謝勳的一顆心驚的四處亂跳。
他望了望遠處。
黑月無光,隻有零星的綠色磷光從濃淡不一的黑色中圈畫出一個個墳塋的模糊形狀。好像一個個巍然不動的先人在對他默默審判。
“謝勳百裡,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謝從安一腳踩上他的膝蓋,手中利索的劈了下去。對方驚叫著去擋,瞬間便是滿手的鮮血。
痛楚難當中,謝勳哭嚎道“你怎麼對得起蘇姑娘!她便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也被毀了一輩子!”
“我對她從未招惹,又何來的因我之說?”
謝從安凝眸冷笑,手上接連劈落,“是我拉她認識的你謝勳,還是我逼著她追來的謝家侯府,進的我幽蘭苑內宅?所謂眾生平等,意思便是各有各的命數。她錯在自己太過貪心,動了不該有的邪念。人生便是如此,一步錯,步步錯,要想回頭,也要看老天讓不讓你回得。如若不能,那便是需要自己承擔起所有後果,怨不得人。我謝從安做過的錯事不少,但卻從未有一件是對不起她蘇亦巧的!”
謝從安說罷反手又是一刀,謝勳的嚎叫瞬間乘風響徹山野,引得山林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獸鳴。
“謝從安你無惡不作,怎麼還有臉說出這些話!裝模作樣,冠冕堂皇,大言不慚,豬狗不如,你怎麼還不去死!”
謝勳痛的在地打滾。他渾身冒血,已經口不擇言。
謝從安啞著嗓子笑出了聲。
“自然有我死的時候,還需不得你操心。”
她說罷彎下腰去,將掛血的刀指向謝勳鼻尖,對著已經無反抗之力,滿臉驚恐的他道“大夫說,那毒藥,會讓服用的人痛如刀絞。”
血液滴落,刀尖順勢往下一晃,少女烏黑得瞳孔映照出火影,麵上的笑容便多了幾分邪魅,“所以,我會讓你在這裡體驗一下這相似的滋味。然後,再送你去見爺爺。”
“謝從安!你!”謝勳已經被她嚇得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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