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案起身,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甜香。
麵前精巧的瓷碗中湯羹雪白,上頭還點綴著幾朵小小金黃的花朵,掛著濃厚的甜漿。
“這桂花甜羹是奴親手操持的,做了好久。”
甄如兒笑得溫婉,見到鄭和宜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心中熄了的鬥誌又活絡回來。
“公子讀書累了,不如休息片刻,嘗一嘗?”
玉指蔥削,指尖朱紅,捧著那白玉湯盞,何其好看,鄭和宜想的卻是去年秋末幽蘭苑裡吃過的一味點心。
過去多久了?
記憶中的音容笑貌仿佛又都淡了些。
比起一般的大家閨秀,她總是過分的活潑,迷糊時又懶洋洋的,遇到下人犯錯時的不怒自威……真的……好似隻貓兒。
他有些想她。
好想見她。
不知道她在哪裡,好不好……
甄如兒瞧著不作聲的鄭和宜,臉上的笑幾乎都要僵了。
“主子,今晚咱們吃甜水麵呀。”一個高興的聲音打破了書房中的尷尬。
謝彩瞄了眼如同被定住的兩個人,忙去掀起了竹簾。
茗煙那滿是笑意的臉,一見到甄如兒便掉了下來,待見了她手中的東西,更大著膽擠上前去。
“這麵是嬤嬤常做的,都怪我給忙忘了,眼見著夏天都要過完了才想起來。今日特意吩咐了廚房做來給您嘗嘗,不知比著嬤嬤的手藝如何。”
鄭和宜望了眼甄如兒,接過甜羹盛了一勺,“今天吃這個。你下去吧。”
茗煙壓根兒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
他吃驚的望著吃甜羹的鄭和宜,愣了愣,不死心的還想要說上幾句,卻被謝彩拉出了門。
茗煙反手將謝彩薅住,使了個眼色,謝彩無奈跟了過去。
“公子這是怎麼了?”茗煙一臉的不明白,看了看手裡的碗,塞過去道“公子不吃,那便宜你了。”
謝彩這才笑起來。
公子怎麼就吃了她送的東西,茗煙想不明白。
“這女人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她知道分寸的?”
他見謝彩隻顧吃麵便推了一把,“你倒是說啊。”
謝彩匆忙咽下,勸道“茗煙哥你彆生氣,她大概是太久沒見到公子了,找個由頭來看看而已。”
茗煙還是不樂意,憋在心裡的話好多日了,還是趁機說了出來。
“你整日裡跟著公子到處走,不如找個機會同他提一提。若是等小姐回來……小姐的性子,若是知道有這麼個女人……”
他想了想,沒把話說完,轉身朝書房又瞥了一眼。
隔著簾子能瞧見裡頭有兩個人,但再想看清楚些卻不能了。
“你快吃了回去,”他催促謝彩,“彆讓她單獨跟公子待著。”
上次獨留公子一人惹出來的麻煩,至今他還心有餘悸。
“廚娘今日還在說要把她女兒送進來伺候公子。隔壁那個孫小姐也是,一天三回的來遞帖子說要請教。怎麼好好的教習在家裡擺著,難道就不堪用了?這些女人一見了公子,都跟蒼蠅見了腥肉似的。”茗煙忍不住抱怨。
謝彩剛巧吃完,取出帕子擦了嘴,又將碗遞給他,“這話可彆讓公子聽見。”
茗煙臉色難看,陰陽怪氣的罵了句“就你讀書識字,就我說話難聽!”又道“我管著府裡的一堆破事兒,都是跟些什麼人打交道,要跟你似的咬文嚼字,還不把人都給急死。”
謝彩忙著陪笑,又有些故意逗他,“咱們這才幾口人啊,能把茗煙哥你忙活成這樣?”
茗煙頓時不樂意起來,“一家子全是新買的奴仆,哪裡能夠省得了心。就隻往細了說,單是公子的一日三餐我就得親自盯著,誰知道那廚娘有沒有被什麼人收買呢。過去咱們院子裡被人投毒的事情還少?更彆提那些管灑掃雜事的大娘們,每日裡總要尋著由頭來跟我說話,一心想讓自家的女兒親戚們進宅子裡幫忙。公子自然是不管這些的,可咱們打小就生在長安,能不知道這裡頭的牽扯嗎?就算是嬸子大娘,我也得掂量著得罪。還有你,倒是說說,就你天天收的那些帖子,敢有幾個真的遞到公子麵前去的,不也是要想著怎麼回才能不把人都得罪了?”
一番話正說到了謝彩心裡。他也跟著嘖了一聲,抿著嘴半晌沒說話。
如今太子監國,公子新晉為官,又是太子麵前的紅人,上門送拜帖的人多如海鯽。好在是公子忙碌,顧不得見客,加之看門的徐翁耳朵不好,倒是意外省去了好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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