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安點了點頭。
那時不知怎麼就提起了碧蓮,水仙說碧蓮傻兮兮的就知道盼男人,如意卻說是她是嫉妒碧蓮好命,暗裡還抓著卓公子沒看上水仙嘲諷了幾句。水仙因為這個不服氣,就因為誰的姿色更佳而爭辯了起來。如意不過就是不服氣,她也沒見過碧蓮長什麼模樣,可是水仙的怒氣撒不出便不肯放過,兩人就在這件事情上分辨了許久。
水仙曾提到碧蓮不過是比她年歲小些,容貌姿色也不算出挑,到了這小鎮上做個雞頭,就偏還自己當了真鳳凰,總巴望著能遇見外來的大員,甚至一聽見是北方來的就特彆激動,追著問是不是來自長安。
謝從安彼時的心思都在窗外,隻顧著看華娘子在做什麼,隨意聽了幾耳朵,隻記得這些。
“賞春閣若有官府撐腰,或者直接讓山匪把人殺了也沒什麼的,又何必這麼費力,要用煙火來把人騙走?”櫻桃問。
“或許是被牽扯的人太多,全都殺了也殺不過來?又或是,有什麼事不能讓人知道?”謝從安這會兒是真的累了,搖了搖頭,“我也還沒想明白。”說完又寫下兩字,在中間畫了個雙向箭頭。“這裡的官和匪雖是利益共同體,肯定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來維持這個關係的平衡。若是要背著對方,私下裡做些什麼,也不算稀奇。”
“怎麼會這樣麻煩。”櫻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她。
謝從安拿起筆簡單的畫了幾下,“所有奇怪的事情背後都有它的原因,不能被簡單的解釋為黑或白。就比如說,雖然各地都設有妓館,陵化縣城與澄江鎮也隻是隔了半個蓬山,就算是要去東臨或南境,走泓江河道,繞了蓬山過來其實也並不多花什麼力氣。這樣想想,泓江改道之後,澄江鎮逐漸沒落,江南府明明應該收了賞春閣的,但它卻不關閉也不加管束。如今想來就是在利用這地方做那些需要避人耳目之事。你都來了半年了,可曾見過真有什麼常來的恩客或是官員?”
櫻桃搖頭。
無論是賞春閣還是澄江鎮,她知道的都要比謝從安更多,卻已經對眼下推測出的這些事情深信不疑了。
這座小閣樓真的可能牽涉到了比她之前以為的更加複雜和可怕的事。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我們是不是都很危險?”
謝從安正撐著頭,閉目養神,心裡懸著方才分析中的諸多不定。
必須得想辦法拿到更多消息才行。
忽然有件事情跳出了腦海,她睜開眼道“賞春閣是什麼時候開的?”
櫻桃一怔,“一直都在吧。雖然我沒打聽過,但是這花街柳巷的名字還是從小就知道的。爹爹從不許我靠近這裡。”
“我在想,江南府的官員很可能安排了姬子假借賞春閣的名額,人卻在天香樓賺錢。”
彼時在長安,她在佛蓮公子處聽牆角時被科普過一些關於官妓和妓館的事,當時隻做故事來聽,卻也知道大乾對妓館的設置和人數有所規定,但因行業特殊,所以各地應付管製的小手腳屢見不鮮。
陵化縣城雖不是江南府中心,卻因為靠近泓江的樞紐位置而小有名氣。那裡的天香樓迎來送往,姬子多些,賺的自然也就多些。泓江改道後蓬山匪患頻出,澄江鎮徹底沒落,賞春閣最初會被保留,想來是因為當地的官府中飽私囊,後來將此處安置為聯絡點,倒也順理成章。
這種借水賣茶的招數並不算新鮮,但卻引出了另一個重要印證若此行為實,華娘子不把她送去天香樓反而留在這裡,甚至要借著花期將她賣出的行為根本不合理。
他們當真是打算用她來釣魚!
隻是這魚……
謝從安心頭又浮現一事,當即起身換了隻筆,口中對櫻桃解釋道“時間大概是兩年前,因為一些事,長安城派了許多當朝大員陸續到江南府來查案。這裡的官員可能擔心此處的事情被發現,所以一度想要關了賞春閣。若能對得上,按時間來推,當時送走碧蓮和所有人也就不奇怪了。她那般巴望著要做官家夫人,又對長安來人關注的厲害,在當時的背景下無異於找死。官府背後之人一定怕她真的招來麻煩,所以才會讓華娘子花了心思,索性將這一乾人全都送走了。”
無意當中又有推進,總算讓謝從安恢複了一些精神。
櫻桃卻不大同意,“水仙是長安來的,碧蓮來投奔她,或許也就是從長安來的,那麼她對從長安來的人感興趣也不奇怪啊。”
“誰去會管她真心還是無意,就算是枉殺無辜,也隻會想要把麻煩除之後快的。”
謝從安冷冰冰的模樣一時讓櫻桃語塞,半晌後才訥訥道“也對。那些壞人隻顧自己,哪管彆人死活。但是,他們為何不讓山匪直接來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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