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東宮就曾提起,今上有意要臣與崔家聯姻。臣想請殿下幫忙,促成臣與蘇家姑娘的婚事。”
“你真的喜歡蘇大姑娘?”良王似是驚訝,脫口而出,不待回話卻又大笑起來。
鄭和宜已經明白了對方意中所指,一字一句道“臣對蘇大姑娘傾心已久,還請殿下幫忙牽線,讓臣能達成所願。”
口中說的是旖旎之事,語氣卻冷的讓人骨縫生寒。
良王以手支頤,看著他狀似深思,唇邊的笑意已化作淡漠,“這樣一來就違背了太子的意思,本王何必因為你而惹上這些麻煩。”
“臣對此事已有了詳儘的應對之策,隻求有人適時的推波助瀾即可。”
鄭和宜上前將良王麵前的酒杯斟滿,解釋道“崔家小姐與蘇家大小姐其實是姨表姊妹,隻因當年蘇大小姐的娘親幼時被過繼去了親戚家中,後來那一人家沒落,這才沒有多少外人清楚。隻要殿下肯幫忙達成此事,往後若有用臣之處,必然事事順應。”
“哦?竟然都是刑家的姑娘。”良王一笑,“鄭大人既然都打聽到了如此地步,看來對那蘇大姑娘是真心喜歡了。”他說著眯了眯眼,眸深似海,讓人拿不準心思,“人說有情最難得,這種事本王是不好阻攔的。不過既然你已有了安排,不妨就親自去求娶,如今你的身份貴重,難道還需本王擔保做媒?”
“聖主賜婚都是從宮中下詔,想要用邢家姑娘的名頭行這李代桃僵之事,必然要有人在宮中轉圜。此事雖小,卻隻有殿下可成。”
“此舉雖小,茲事體大。”良王慢悠悠地飲儘最後一杯,站起身來吐了口氣道“好一個膽大心細的鄭侍郎。”
這次麵對鄭和宜的鄭重大禮,良王未再多言,算是兩人達成了協議。“記得你方才說過的話。這次便仍同上次一般,若是索取的時機到了,本王也不會客氣,自會讓你知道。”
鄭和宜頷首應是,目送對方離開,哪知良王忽然又回頭問道“福清街的舊邸都拿回了這麼久,你怎麼還不搬回去?”
“鄭家當年的案情未明,還是不易有太多動靜。臣一直將這宅子寄在他人名下,並未有多少人知道。”
“若不著急搬回去,又何必急著買回來。徒然招人耳目。”良王的語氣忽然嚴肅了些,“那些人一直在暗處虎視眈眈,伺機而動。你前番那一次也算是真吃到了苦頭,還需長些記性。這些人無一君子,為了目的皆可不擇手段。你,還是……諸事仍需小心。”
左腹似有感應,忽然間傳來刺痛,鄭和宜儘力輕飄飄地將話帶過。“當日不過是囿於過往,一時間未曾防備。”
良王似是瞧出了什麼,“若當真是對過往有心,便該將此事壓住了,少被人拿做把柄。”
這語氣顯然是對他解釋不大滿意。
鄭和宜卻麵色未改,輕輕說了句“宅子太大,不好收拾。”
見他如此,良王也無意再勸,揮手道“此次是鳳清有話要本王帶給你。他向來不在這種事上囉嗦,既然要你注意舊宅,想必是真的有了什麼發現。”
話音才落,外頭就有人慌裡慌張的喊道“公子,出事了!”
房門打開,有人一個跟頭栽了進來。
這一下將茗煙摔得不輕。
他才要抬頭,覺察有什麼在額頂輕輕拂過,方才的落在身上的影子已不見了。
“公子,福清街起火了。”
茗煙慌裡慌張的報著來意,一雙眼怯怯的盯著鄭和宜,明顯還有話沒直說。
走到門前的鄭和宜生生止住腳步,被暗啞的嗓音泄露了心內焦灼“等火滅了,你私下悄悄地去看。”說完他轉身回房,腳下卻又頓了頓,“吩咐廚娘做些點心,明日一早送去鳳統領府上。”
茗煙應的利索卻實在沒想明白,不放心的追問一句“公子可要喚那影子來問問?”
那雙黝黑的眸子一瞬散了光芒,聽見這一句後更加暗了下去,“我自會安排。你且去吧。”
無人所見之處,見到了這方動靜的琥珀眼眸染上玩味“竟然真的是個癡人。若有一日,你是否也會來跟本王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