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陣陣的爆笑,謝從安也微微笑著,不急不躁,待樓下的大廳被新湧入的客人占滿,周身取笑自己的話也差不多說儘,便跳下欄杆拍了拍手道“今日是鬥富,自然要突出這個鬥字才好看,”她說著走去假王爺身邊,假模假樣的瞧著他繞了一圈,裝作一副認真的樣子道“我方才想了想,這新人乍富自然比不得尊生貴養,大抵需些時日才能分辨出什麼是能拿出手與人比較的好東西……”
一句話說的人群中又爆笑起來,也有些明白人聽得連連點頭,隻看他還要說些什麼歪理。
“……所以呢,我得與你立下字據,咱們就每三日為一期,比財力、鬥珍寶,四期見分曉!”
眾人的起哄聲中,笙歌忽然問道“四期,若結果是兩兩勢平呢?”
“如若真的勢平,那便不妨再多加一期,還能讓大夥多看一場熱鬨,何樂不為?”謝從安說著就自己吆喝起來,“扶風坊的大節目來了,大家夥可要多多期待,多多捧場。我這窮小子乍富、財從天降,為博美人一笑怒擲千金的事情可不常見!”
“你這小子就是厚臉皮,八字都沒一撇就敢胡謅。我們且看你怎麼丟人!”
“還敢提立字據呢!”
“我說他就是裝的好看,根本拿不出什麼來,下不來台了才找的借口想往後挨,隻怕是連夜人就跑了!”
“正是!不能讓他跑了!”
謝從安聽著這些話,心裡頭七上八下的,也佩服這群吃瓜群眾比當年網上的那些聰明,擺手道“大家不必擔心,我定會立下字據,賭局就從今晚開始。在此期間我與王爺也必會待在扶風坊裡。此處有大夥看著,逃是不可能逃的。”
“我這裡可不養沒銀子付賬的人!”笙歌毫不留情的拆穿。
謝從安陪笑道“怎會沒銀子。要真沒有我便把自己押給你,為你做牛做馬還債好了。”說著就伸手去拉她。
外人瞧著這小子笑得諂媚,一副登徒子的模樣,十足的好色之人,活靈活現。
笙歌知道這次當真是逼不走她,雖未清楚其中用意,也隻能順勢喚人送上筆墨,“趁著大夥都在,你們便當中立下字據,從明日開始,第三夜便於此處開場。”
扶風坊內,謝從安一夜無夢睡到天亮,醒後發現身處昨晚分到的小房間內,翻身笑笑,支著下巴打量起來。
忽然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閃進來,坐在桌邊對她豎眉立目,“你究竟要乾什麼?”
“我才剛醒你就來啦。”
謝從安起身笑笑,問了個早安,提起另一事來,“聽說昨夜這樓上的房間都住滿啦?”
提到此事,笙歌的麵色稍緩,自己倒了杯茶,卻仍是不大放心,試探道“你這樣鬨,就為了這個?”
謝從安眨了眨眼,攤手聳肩,“不然還為了哪個?”她起身將笙歌的茶水端走,坐下喝了一口,認真解釋道“被我這樣一鬨,扶風坊就有了小半個月的話題作引。在這處等著看戲的客人頗多,你們若隻還用往日的歌舞接待,彆人看看也就煩了,不如就答應開始與夏家酒坊合作呢?”
“可你若拿不出寶貝還如何鬥富,如何將這十二日撐下去?”
“我怎麼會輸。我有你呀。你一定會幫我的嘛。”她說的十分隨意,大言不慚的樣子看起來毫無愧疚。
見結果當真與自己猜測的一般無二,笙歌氣得拍桌罵人“你怎麼就同換了個人一樣。不過是出了長安城,怎麼就從當年的侯府貴女……簡直是無恥之尤!”
謝從安本想笑她學韓玉說話,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提那人做什麼,死都死了。”
她聳了聳肩,將茶水放了回去,並未過多理會對方因為口無遮攔而生的愧疚之色,直接安排起了後續的應對之法“你就挑自己手裡最好的寶貝往外拿,每一期都給當下最拿得出手的就行。”
“我一個小小舞女能有什麼好東西,還要湊滿四期!隻不怕要被人罵是騙子!”笙歌氣得轉身抱臂,不去理她。
謝從安笑嘻嘻道“罵也都是罵我,我才是騙子,你怕什麼。”說完還是擔心笙歌會不高興,知道她都是在為自己著急,隻能好言好語的去哄。
笙歌道“你做這些事就隻為了幫助夏家賣酒?你可當真清楚謝家與他們的恩怨?”
“知道知道。”謝從安擺了擺手,直接跳過此處強拉回正題“扶風坊內如今客滿,且眼下春暖花開正是商旅活絡的時候,說不定還有多少人會因此趕來陵化湊熱鬨。我們既然有了進賬又有了觀眾,也算間接解決了錢的問題。隻再辛苦你幫我找幾個寶貝應付就是。”
“找寶貝,你說的輕巧。”
笙歌嘟嚷一句,沉默片刻後忽然問道“你究竟在盤算什麼?”
謝從安喝茶的手一頓,看向她時發覺她已換了副模樣,眼神中除了探究還有一絲防備,心裡不禁咯噔一聲,默默放下了杯子,“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