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正主本人卻在發愣,顯然對此事一無所知。
堂下的秦禮安笑著開口“題目正設在小女此處。”她舉起手指道“小女今日受了傷,一直在偏殿休息,是顏小姐細心,特意送了午膳來看我。今日的主題既是家宴,正是人人具到,方為團圓。是以,這一題是顏小姐拿下了。”
謝從安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想錯了一些事。
盧英道“顏姐姐人美心善,旁人都在吃喝休憩,隻有她惦記著秦姐姐,是個頂好頂好的人。”
此事分明是因為秦禮安被迫受累,莫名成了替罪羔羊,謝從安這才會主動接觸。她一時間被誇得有些臉熱,用手扇了幾下風。
柳禎煦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忙催促道“時辰不早了,娘娘也快些論功行賞吧?”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逗得一眾女子都在笑他。
太妃看向下手的幾個端著身份的。“雖說自古文無第一,你們這文試的魁首也定得太麻煩了些,可曾商議好了?”
太子道“母妃受累,又將此事托付給了淑妃。孤與九弟都不好多言。還是讓兩位大人來決斷吧。”
此言一出,眾人目目相視。王炔的嘴角一扯,顯然也是覺得諷刺。
如此一來,隻剩下一個東宮的紅人,一個良王的隊友,擺明了是在暗示顏家,哪裡都脫不開朝堂。至於這結果,更沒什麼好論。顏質方才的表態已經十分清楚,鄭合宜必然要唱反調,逼著對方向東宮示弱。
沒想到鄭合宜竟大大方方的給了另一個答案“臣以為,這番文試,當以顏家小姐為首。”
王炔心裡一驚,看向太子,未見其有惱火之色,反而有著幾分暗喜,當下即知不妙。
秦禮安方才還在外頭的時候就在偷瞧鄭合宜,猛然發覺此人就在自己身側,一時間忘了規矩,來來回回的將他打量了數遍,直到被旁邊的盧英發現,伸手扯了一把。
太妃估摸著也是乏了,抬手一揮道“如此,你們就都領賞去吧。”
柳禎煦應了,拉著王炔就往外走,後者卻躲開一步道“今日的安排大多是顏小姐的功勞。孫兒不敢居功,還請太妃娘娘莫要漏了這顆明珠。”
謝從安心裡連著發虛。
她已經不願出什麼風頭了,可還是被捅了出來,此刻擰著眉頭在心裡暗罵。
可憐王炔什麼都不知道,捧著一顆好心,卻將她得罪的徹底。
方才去往涼亭的幾人已經一起陷入了沉默。
王炔還以為太妃是礙於顏府與良王之間的曖昧,想要為謝從安再爭上一爭。
上頭的林嬤嬤忽然開口“娘娘可要聽奴婢一言?”
太妃點頭。
“咱們每年的宮宴本就是為著讓宮中熱鬨些,與前朝的政事等等、皆無關係。您今次能回來,亦是件母慈子孝的好事。皇後娘娘既然有心將這宴會提前,又請您賜了這家宴的題,必然也是期盼能一家團圓的。今日雖說出了些意外,卻難得一群孩子們將事情做的這般好。太妃既然來了,也跟著開心了一日,不如就索性都賞了,讓年輕人們也都沾沾喜氣。無需思慮太過。”
不愧是高情商團隊。朝霞宮的人,當真不一般。
謝從安在心裡使勁兒為林嬤嬤鼓掌,已經有些後悔當日在侯府沒好好去聽她教導了。
若照林嬤嬤所說,不僅她的心願得償,每個人都能得賞賜,也不用擔心自己紮眼。
“法子是好的,隻是那些孩子們的心願,我如何能夠得知?”
眼下已經入夜,往年到了此時,早已到了登閣望月的環節,也是默認的都會自行散了。若再將人挨著拉出來拜見太妃,問詢心願,恐怕得折騰到天明去。
“曾祖母放心,”柳禎煦一把拉過王炔,示意他快說。
王炔到了此時方才覺察,表情慎重的瞥了眼謝從安,轉頭道“最初射題時,有個相關的題目是每人必答的,孫兒此處都有記錄。”
有心思的那幾人一聽這話,皆有所悟。
這位顏小姐怕是從一開始就藏了心思,並且直接安排到了最後一步。
太妃看向謝從安的眼神已然不同。林嬤嬤便速速打發了一乾閒雜,又吩咐宮人直接閉門。
靜思殿內恢複了安靜,太妃重問道“你的想法可有改動?”
此時的殿內隻剩下了太子兄弟與顏質父子。柳禎煦則是早一步厚臉皮的賴在了太妃身側,才沒有被一起請出去。
謝從安利落的行出去跪下“想好了。小女謝太妃恩賜。”
顏質這個老父親自然是要起身抗議的,嘴裡說的還是那一套聽絮了的老話“婚姻之事,自古以來都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曾祖母,”柳禎煦的聲音不大不小,狀似私語,卻恰好能讓每個人聽到,“既然這樣,不如找個顏公和妹妹都喜歡的,直接賜婚,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個主意正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