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幾筆填上五官。眉目俊朗卻氣勢方剛,一手魚叉,一手掐腰的望著船外的水花高濺,不知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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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炔越看越覺得這張人臉與自己有著幾分相似,心虛的問了出來“你這是在罵我興風作浪,隔岸觀火?”
今日這般的結果,也的確好不說他是不是幫了倒忙。
謝從安還是笑笑不語,將他給的披風係上了,過去拎起燈籠道“走了。”
王炔看著手中的紙扇,得了畫像和得知她秘密的興奮與開心都一股腦兒的被風吹散。
從前王曦便總說她心思沉。那時他是不信的,隻覺得這個謝家小姐的性子魯莽,橫衝直撞,有幾分古怪可愛。如今再見,她是真的不大一樣了。
王炔皺了下眉。
她與那個鄭合宜兜兜轉轉又到了一處。這難道就是世人所說的緣分嗎?
想起今日的孫房二人,隻能歎了口氣。
王炔看了眼桌上的扇子和畫,直接走下樓梯,路過那架編鐘時,駐足細看了幾眼,忽然輕笑一聲。
星羅泊,木橋邊。
順子一路小跑著回來,將鄭合宜帶著自己在樓下偷聽九皇子和謝從安說話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正在橋上釣魚的兩個主子。
柳禎煦抓起魚食丟了一把,恨道“這個鄭如之。真是個木頭!”
盧英不知前事,好奇的問了幾句。
柳禎煦不好多說,直接做了個總結“他們這對小夫妻吵架了,我讓他哄顏妹妹去,卻被舅公捷足先登了。”
盧英道“她今日被人欺負又嗆了水,心情定然不好。我打算明日找秦姐姐一起去衍聖公府看她。”
“怎麼回事?”柳禎煦有些緊張,“跳湖的當真是她?”
下午那會兒在靜思殿偷聽,他什麼也沒聽到,下午又忙著騎射,竟然漏掉了讓人去打聽這回事了。
盧英看著他怪道“你與她總是一處待著,我還以為你們是好友。你竟連這個也不知道?”見他皺著眉,又不忍心再多說什麼,便將謝從安被人潑蟲子跳湖之事說了一回。
柳禎煦忽然明白過來,“是你將此事告之曾祖母的?”
盧英點頭,“我不愛午睡,那會兒無聊,就和笑梨在外頭亂逛。原本是想找顏姐姐去采蓮蓬的,剛巧就都看見了。”
笑梨補了一句“小姐還幫忙指認了那兩個乾壞事的宮女呢!”
柳禎煦抱拳道“多謝你了。”
“你謝我做什麼?我與顏姐姐的事,不與你相乾。”盧英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將魚竿從笑梨手中接了回來。
“至於那位鄭大人……”她想了想,“我們女子的心思,看似難以捉摸,實則簡單明了,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的,不論誰來說什麼都是無用,你且放心就是。顏姐姐看上去一團火似的,真的靠近了又覺得冷。我卻覺得她是個有成算又磊落的性子,不會是那種見一個就愛一個的人。今日的姑娘裡,我最喜歡的就是她了。”
柳禎煦想起太妃看謝從安的眼神,故意問她“你不覺得她心思重嗎?”
“她獨自在外漂泊,身世那般的苦,心思若不重些,可還回得到這長安?”盧英答得十分利索“我爹……父親從小就教我‘防人之心不可無’。世人總要求女子一心向善,純潔無暇。要知道,她獨自一人又身處困境,若真的做了這種隻喝露水的仙子,在那種吃人的世道裡,最終就是個死千百次都不多的下場。若輪回修行是真,這種人也必然是困在其中堪不破,生生世世隻會哭訴著怨天了。”
“說的極是!”柳禎煦被這幾句話猛然點醒。
謝從安並非是真的顏綏寧,她所經曆之事,他雖知道不多,必然隻會比顏七姑娘的更加慘烈。單說他們二人的相遇之地,就是一般人難懂的可怕。
陵化縣城,蓬山惡匪。單說那對夏氏姐弟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欺淩,他也能從夏鬆嘴裡聽得一些。
當日這對姐弟對林姑娘維護的滴水不漏,讓他無論如何都查問不出耒瑿的真實來曆,彼時也曾有過怨懟,如今知曉真相,隻剩下滿心的慶幸。
謝從安能遇到如此真誠之人相待,當真是吉人天相。似她這般的女子,哪是哭訴怨天的性子,她若是不高興了,必然是要指著老天吵上一架的。
柳禎煦想著就笑了,“你這番話說的,倒似是與她認識了許久的老友。”
“柳哥哥,識人也需用心。能夠一見如故的,若非是有著一顆純然之心,便是與其有著相似的經曆。”盧英說完看了他一眼,又去扯那魚線,“這些是娘親告訴我的。”
“人說盧家家有……諸葛。”河東獅三個字被咽了回去,柳禎煦尷尬的抱拳道“盧夫人識人果然彆有見地。”
盧英聽出他弦外之音,拋下魚餌,瞥向他的一眼多了些嫌棄,“你這般的性子也是可笑。明明是遊曆民間的逍遙客,怎麼會有這般聽風就是雨的毛病。娘親說過,世人多私心,遇到真正的關緊處,還是要親眼見上一見才能認定真假。”
柳禎煦心裡咯噔一下,仿佛明白了什麼,又抓不著要處,一時間更覺得這位盧小姐與自己初見時的印象全然不同。
今日本是想要借她來避免太妃誤會的,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當真得了個知己,自此之後對她就更不同於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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