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行!
或許是昨天陳陌去尋吃的,第二天,那些護衛就送來了新鮮的食物,眼力見還是很好的,這下連年貨都不用買了,省事。
言羽說在這小住幾天,一是這也快過年了,就一起過個年,二是這裡有洛硯父親生前所留的一點著作,還有一些言羽感興趣的書籍,言羽要研習一下,三嘛,自然是洛硯的挽留。
陳陌欣然同意,於是乎,這荒野之地就成了他的修行之地,不知道是不是這裡過於偏僻,洛硯說這裡沒什麼人。按照洛硯所說,莊園繼續往西,就是深山老林,就連經驗豐富的獵人,都不敢深入,裡麵除了猛獸之外,還有許多的毒瘴,按照地圖所標,說是老林儘頭就是那片沙海,至於是不是真的,如今也沒多少人去探究了。
洛硯說林子倒是有不少珍惜藥材,陳陌要是感興趣可以找找,但還是叮囑不要過於深入,不然真的回不來。
好奇怪好奇,陳陌也不是真的非要到深山老林去瞅瞅,他也不會信那裡住著什麼世外高人。
茂密的林子裡,陳陌手持濁墨,閉著要,每一次呼吸就像林子裡的風動一般,陳陌感受著天地間的靈氣流動著,他輕輕的揮動著手中的刀刃,像一個小老頭一般,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刀刃劃過虛空,沒有引起絲毫的波動,陳陌就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對自己的刀式既陌生又熟悉。這些刀式在他的腦海中,在他的炁界中揮舞過成千上萬次,比自己拿筷子夾東西還要熟悉,但陳陌總覺得缺少點什麼,似乎這樣的動作,並不是最完美的,或者說這樣的結果有一個更簡單的過程,陳陌說不出那樣的感覺,也難以形容。
一天,兩天,陳陌就這班迷茫的摸索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陳陌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武功,此時他才感受到這個境界為什麼叫無惑境了,就像當初郝忈所說,達到了四境無惑境,並不是沒有了困惑,而是多了許多的困惑,無止境的困惑,即使解開一個困惑,新的困惑就會接踵而來,反正這是郝忈當初和陳陌這麼說的,至於彆人會不會和他這般理解,這就不知道,或許每一個人看的星空都是不一樣的。
手中的刀繼續揮舞著,腦海中那些武學招式反複出現著,即使疑惑,陳陌依舊堅信著自己的刀。
山腳的風很是高冷,陳陌的動作幅度也不是很大,但陳陌卻有大汗淋漓之象。
某一刻,陳陌揮舞的動作便大了,體力的真氣像不要錢似的揮霍,然而這這真氣並沒有對周遭的環境造成什麼摧毀性的破壞,隻是讓這裡的山間,時不時的刮起大風,吹得這裡腐朽的落葉四處飛揚,那些冬眠的鳥兒在樹洞裡瑟瑟發抖。
陳陌刀一戳,真氣形成風亂動著枯枝爛葉順著陳陌的刀所指方向,旋轉扭動。而後陳陌來到一個天地大旋優美的舞動著刀刃,樹葉形成的龍卷也隨之轉動著,很是壯麗。旋轉一圈之後,陳陌刀尖輕點地麵,繼續扭轉身子,刀勢拔地而起,原本在地麵盤旋的旋風樹葉,宛如蓄勢已久的巨龍,衝天而起,最後在天空中下來。
落葉化雨,滿天飄舞而落。
陳陌繼續舞動自己的刀,即使此時他已經把自己體內的真氣消耗乾淨,他已久不知疲倦的舞動著。
他的刀似乎便鈍了,那般吹毛可斷的濁墨,在他手裡,似乎沒有往日的淩厲,刀刃在落葉中肆意的揮舞著,按理說,即使一個小孩子拿著濁墨在此間揮舞,都會有落葉被切斷,可此時的濁墨,在陳陌手裡,一張都沒有被陳切碎,那些枯葉落地又起,反反複複。
莊園的兩個女子也很少見到陳陌,偶爾能看見他回來一趟,跟她們一同吃個晚餐什麼的,而後第二天天未亮,人就不見了,或許他回來一趟,露下麵,隻是讓她們兩個不用擔心,僅此而已。
言羽兩人也不在意,偶爾見他一下,知道他沒有闖禍就心滿意足,至於他乾什麼去了,兩人也關心,即使他們想知道,陳陌也沒有主動和她們聊起過,他們就以一種很微妙的關係生活著。
沒有了陳陌這個絕佳的“手下”,兩女倒是和那些護衛熟絡起來,這也是言羽的功勞,知道他們是郝忈的手下,言羽就很容易和他們相處起來,那些人也終於知道這個很好說話的女子是誰了,他們在軍中就曾聽聞,將軍有一個在聖人山求學的異姓姐姐,而且名頭還很大,如今是有幸見到了,簡直是受寵若驚,隻是這位異姓姐姐年齡比將軍還小,他們又不好意思問,成了一個“懸案”,縈繞在他們的心頭。
走了那些護衛的幫助,言羽洛硯位過年準備的事也輕鬆下來,最重要的是,護衛中有人會煮飯,這可幫了他們的大忙。
漸漸的,這間在當初涼國出了名冷清的莊園熱鬨起來。
大年三十這天,陳陌還沉迷於練武之中,言羽他們已經開始裝扮起莊園,雖然不是那種大張旗鼓,掛著小紅燈籠還是要的,一些護衛自己開始著手於今晚的年夜飯,對於他們來說,自從跟了將軍出征,就有好些年沒回家過年了,能有這麼一個年味的年,對他們來說,還是很高興的,畢竟能和將軍的“眷屬”一起過,更是榮幸,這不得在往後的日子吹噓一陣,就像打了一場勝戰一般。
在他們忙碌的時候,山腳出,一個婦人叼著一個野草,出現在山腳,她翹著手,一臉疑惑的看著山上的莊園,那麼的說道:“這丫頭搞什麼鬼,跟那小子出去一趟性格都開朗起來了?”
婦人看了一眼莊子,而後,忽然把目光看向後山處,眼睛中來了一些興趣。
“咦?這又是哪個有趣的家夥,看這氣息不想姓郝那小子的。”
“去瞅瞅。”
說罷,那名婦人“咻”的一下就朝後山飛去。
莊園裡,兩女抱著用剩下的料子,行走在廊道上。
“洛姐姐不是說你娘親會回來了嗎?這都年三十了,都沒見人。”言羽問道,她也想見見那位洛前輩的夫人是何等女子,還有,能生出這麼國色天香的女兒,想必那位夫人也差不到哪裡去。
“會的,即使她在忙,她都會會在年三十趕回來的。”洛硯說道。
“洛姐姐也不跟我說說,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這次來,我都沒準備禮物,會不會太唐突了。”言羽悠悠的說道,她曾向洛硯作為其母親的事,奈何洛硯都一笑而過,說是叫到了就了解了。
“不會不會,我娘她不看重這些。”洛硯說道。“我尋思著,這會兒估計都到山腳下了,說不定等下就見到了。”
後山處,陳陌可從來不關注今日是什麼日子,隻記得昨晚回莊子的時候,言羽叮囑過,今晚一定要早點回來,對於言羽的話,他還是很記在心上的。
又是沒有結果的一天,或許陳陌已經不追尋什麼結果了,隻是為了練武而練武,就是很純粹的一種境界。
今日,他沒有讓自己累成狗一樣,一套行如流水的刀式過後收刀入鞘,一口白氣從他的嘴裡呼出,然後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該回去了。
陳陌心裡嘀咕了一下,雖然有些意猶未儘,但答應早些回去的事不能食言。
“啪啪啪”
寂靜的後山之中,響起了鼓掌的聲音,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陳陌瞬間緊繃起來,體內的氣息在這一刹那,極速流轉著。
聽著聲音,就像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想起的。
誰?!陳陌心中訝異著。
自從武道到達四境,除了力疲的時候,可能有人接近而不知,不然,即使是他睡著的時候,附近的一定範圍內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而如今這掌聲的突兀響起,已經是打破了他的防線,畢竟今日的他還沒有練功練到脫力的情況。
陳陌握緊了刀柄,即使那人的出現讓他戒備起來,但臉上沒有顯露出緊張之色。眼神看著右手邊林子處,在那裡,一個婦人站立在那裡,此時她正收回自己鼓掌的手,搭在身後,一臉笑容的看著陳陌。
陳陌當然不會認為她是一個迷路誤闖此處的如同女人,而陳陌也看不透對方的氣息,對方就像一個普通人一般站在他的麵前。
女人大概四十歲左右,穿搭也很普通,就像他們路途中偶爾經過的小村莊,看見那些普通婦女的著裝,還包著一個頭巾,一副老實本分,人畜無害的樣子。
陳陌沒有說過,就這麼眼神冷漠的看著對方,而對方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陳陌。
四目相望,偶爾山風吹過,撫動著他們各自的秀發,像是在催促他們:你們倒是說話呀,不尷尬嗎?
你以無言歡迎我,那我便以無言回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