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冒冷汗之人看了坐著的那位一眼,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讓得坐著那位臉色愈發陰沉。
坐著這位的來頭可不小,乃是這渡邊城的城主,也是渡邊城官方地位最高的人,可以說城主楊巡在這渡邊城中,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尤其是曾經紅極一時的鎮東王府,如今也不敢正麵和城主府掰手腕時,城主府的威懾力,似乎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又變得強大了幾分。
“王大通,你是說鄭錢那老家夥親自找過你?”
楊巡手指輕敲著桌麵,眼眸之中除了陰沉之外,又有幾分疑惑,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清楚地知道那所謂的鄭錢,到底是何方神聖。
原本以為拿捏到了鎮東王府的把柄,可以用一張地契落井下石,從而將鎮東王府牢牢控製在手中,沒想到還是發生了變故。
而這變故不是發生在楊巡一直擔憂的陸岱母子身上,而是一個他從來沒有想過的變故,一向不管玄陽官方之事的萬國商盟,竟然出手了。
“是……是鄭管事親自找的我!”
王家家主王大通,終於是抬起手來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夾在這兩位大佬之間左右為難,他這個小小的王家家主,還真有些扛不住。
“鎮東王府已是虎落平陽,還得罪了羅幽山聖女,鄭錢這老家夥吃錯藥了嗎?”
楊巡怒形於色,聽得那“虎落平陽”四字,王大通心頭腹緋,暗道這位可真狠,生起氣來連自己都罵,卻是不敢有半點表現在明麵之上。
“城……城主大人,那現在怎麼辦?地……地契要送過去嗎?”
心頭腹緋之後,王大通有些著急,那位鄭管事可是給他規定了時間的,若是天黑之前地契沒有送到,他都能想到會有什麼後果。
“既然是鄭錢親自出麵了,那這個麵子自然是要給的!”
楊巡沉吟片刻,終究是有些顧忌萬國商盟的背景,話落之後又喃喃道“鎮東王府什麼時候和萬國商盟勾搭在一起了,此事必須得弄清楚!”
得到了城主首肯的王大通如蒙大赦,這些大佬他可一個都得罪不起,還是早早將地契送到鎮東王府的好。
…………
鎮東王府!
半日時間很快過去,在某些人有意的傳播之下,幾乎所有的王府之人,都知道那位剛回歸十日的王府二公子,到底是去乾什麼了。
而且三夫人顏若霞頗為精通話術,在她的授意下,此事的真相,已不是他們母子逼迫陸尋去討要地契。
而是那位王府二公子主動請纓,而且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拿回地契。
“嘿,你們說,二公子真能拿回地契嗎?”
“開什麼玩笑,那王家可是有城主府撐腰,怎會輕易交還地契?”
“二公子初回王府,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真以為如今的鎮東王府,還是原來的那個鎮東王府嗎?”
“是啊,可彆地契沒要成,反而惹惱了城主府,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唉,若真要不回地契,咱們不會真要從這渡邊城搬走吧?”
“鎮東王府……真的要窮途末路了!”
“……”
王府之中,到底都是一片議論之聲,幾乎沒有誰看好陸尋能拿回地契。
一個初回王府短短十日,連修為都沒有的少年,怎麼可能做到這樣的事?
這其中落井下石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也有之,在如今鎮東王府這樣的落魄之中,還能一心一意以王府利益為重的人,已經不是很多了。
眼看王府大廈將傾,一些人甚至是打起了另謀出路的主意,若真到了那一天,恐怕離府而去的人必然會有很多。
“看,他回來了!”
各處的議論聲中,當其中一道聲音傳出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王府大門之處。
隻見在那裡,兩道少年身影緩步而來,其中一個黑衣少年的懷中,還抱著一隻慵懶的黑貓,看起來閒庭信步。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隻知道玩貓遛狗,我看這鎮東王府,真是後繼無人嘍!”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將出來,甚至是沒有太多的掩飾。
這要是放在十年之前,誰敢如此對王府二公子說這樣的話,那簡直就是找死。
可是如今的鎮東王府,鎮東王昏迷已近一年,王妃不管事,世子又瘋瘋癲癲,可以說鎮東王妃這一脈,聲勢早已大不如前。
堂堂的王府二公子,身份地位甚至還不如一個三夫人養子的陸岱,畢竟那位掌控著王府兵權,而二公子陸尋有什麼?
不過是一個離家出走十年之後回歸的小小少年,沒有半點的修為,連一境武師都不是,如今又沒了靠山,誰還會對他客氣?
“我記得你,你叫陳先對吧?”
而就在那人話音剛剛落下之時,那位王府二公子卻是忽然轉過頭來,哪怕是離家十年之久,陸尋也依稀記得這位王府“老人”的樣子和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