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巡,當初你在渡邊城大難之時,棄全城數十萬百姓於不顧,我都有點擔心,今日的洪山城,會變成當日的渡邊城呢!”
張文的高聲再次傳來,這幾句話可就有些誅心了,那是在赤果果地說真到了那危險關頭,楊巡這個新任的洪山城城主,恐怕也會棄城而逃。
東門城牆之上,諸多守城將士,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張文的高聲,他們的目光都是轉到了新任城主的楊巡身上,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如果說剛才木成蔭的嘲諷之語,還不會讓他們多想的話,那此刻大軍壓城,這位新任城主,會不會真的在那危急關頭,選擇自己保命,而不顧他們所有人的死活呢?
“張文,你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鎮東王府勾結海族在先,明知不敵的情況下,我選擇自保報信,有何不對?”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楊巡也隻能是將先前的說辭拿出來又說了一遍,讓得一眾洪山城的將士們都是將信將疑。
鎮東王府的討逆檄文,他們自然也都看到了,可是國都官方的說法,就是鎮東王王府勾結海族想要謀反。
雙方各執一詞,他們自然是更加相信國都的正統消息了。
“紅口白牙,真是會顛倒黑白!”
下方的張文喝罵一聲,然後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之色,聽得他高聲道“王爺早就料到你會如此胡說八道,那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謊吧!”
“哼,任你說破大天去,也隻是你渡邊城一家之辭!”
楊巡自然是不相信對方能拿出什麼證據,因此他冷哼一聲,如果單是城外敵軍的說法,這些洪山城的兵將們,又怎麼可能相信?
“看好了!”
張文並沒有太多理會楊巡,見得他右手倏然一抬,緊接著一抹光芒便是衝天而起,讓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凝注到了那道光芒之上。
“好像是一麵很大的鏡子!”
一名三品武師的百夫長眼尖,待得他口中之言發出後,所有人都是同時看出那確實像是一麵鏡子。
一麵懸浮在洪山城東門城外天空之上的鏡子,幾有數丈方圓,其上散發著一種淡淡的特殊氣息,讓得東門城牆上的幾大強者,臉色都有些變幻。
“楊巡,聽說過水月鏡嗎?”
下方的張文,臉上噙著一抹快意的笑容,而當楊巡聽得他口中所說的這個名字之時,臉色瞬間大變,似乎是知道對方要乾什麼了。
水月鏡,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寶物,相傳可以記錄一切發生過的事,隻要是水月鏡記錄的過程,都可以重新開啟,讓往事在鏡中重演。
隻不過哪怕是最低階,時效性最差的水月鏡,也是價值不菲,甚至是比芥子鐲還要珍貴十倍不止。
水月鏡這種東西說來神奇,但對於普通的武師來說,卻是有些雞肋。
過去的事想要記錄,憑腦子就行了,又何必花費大代價去買一麵水月鏡?
可是此時此刻,楊巡都沒有心思去想張文如何能拿出一麵水月鏡,他更擔心的是,自己在渡邊城所作所為,恐怕將在水月鏡之中無所遁形。
嘩啦!
尤其是當楊巡看到水月鏡中出現影像,第一個畫麵就是渡邊城城外海防大堤坍塌之時,其臉色都變成了豬肝之色。
很明顯當時在海族來襲的時候,陸尋就留了一個心眼,鎮東王府雖然沒落,好東西還是很多的,其中就有一麵水月鏡。
陸尋自然不會親自出麵記錄那一戰的細節,他早就將水月鏡安裝在了渡邊城東門城牆一個隱秘的角落,將那一戰的細節,記錄得清清楚楚。
看到那水月鏡中的影像,楊巡知道耽擱不得,見得他一個閃身,已是將旁邊不遠處一名守城護衛手中的弓箭給奪了下來。
嗖!
一枝長箭快若流星,朝著水月鏡飆射而去,四境圓滿武師的這一箭去勢驚人,眼看就要射在水月鏡的鏡麵之上。
叮!
然而就在此時,又一道寒光自下而上,竟然精準地撞在楊巡射出的長箭之上,發出一道清脆之聲,也讓這位新任洪山城城主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顧允!”
楊巡倒是認出了那同樣彎弓射箭的四境武師,正是渡邊城的顧允,隻是他以前一直都不知道,這位居然還是一位神箭手。
“怎麼?楊城主是怕真相大白於人前,你這洪山城的城主坐不成嗎?”
張文冷笑一聲,直接高聲喝問,此言一出,諸多洪山城的將士,儘都是心頭一動。
因為他們都能想到,若不是水月鏡內的內容對楊巡不利,這位新任城主,又何必著急忙慌地要破壞那月水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