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忠一早就安排了幾個丫鬟,將院子從裡到外打掃了一遍。
但是翻新是不可能的,因為沒錢。
“大夫人,屋內已經打掃好了。”丫鬟們福身,恭恭敬敬地行禮。
顏氏淡淡地嗯了一聲,帶著許婉寧先進了內室。
白鴿白雀在屋內收拾東西,沒一會兒的功夫,裡頭的四個人就大汗淋漓。
“這鎮國公府怎麼這麼窮,連個冰鑒都沒有。”白鴿邊收拾邊嘟囔道,許婉寧就坐在屋內,搖著扇子,也覺得熱。
“趕快去買一些冰來。”顏氏清心寡欲,她性子淡薄,又上了年歲,倒是不怕熱,可許婉寧熱,她也心疼。
裴忠得了消息,很快就讓人聯係,去外頭買了幾桶冰來。
冰送來的時候,尚芸也回來了。
她牢也蹲完了。
十天的功夫,尚芸穿著粗布衣裳,梳著簡單的婦人發飾,幾乎是貼著牆根地回到了鎮國公府。
她剛敲門,後麵就有人喊:“我們送冰來了,麻煩讓一讓。”
鎮國公府這幾年變化很大。
裴文朗當鎮國公的時候,門口有兩個武藝高強的私兵全天候守衛,氣派威嚴,讓人走在這條路上都不敢大聲喧嘩。
後來裴文定接任鎮國公,他不能留在京都,也不準許豢養私兵,裴文定接任之後就離開了京都,幾年都難得回來一趟,裴文軒則是遊手好閒得多,整個府邸裡頭隻有女人掌家,氣勢不複往昔。
送冰的人在門口大聲嚷嚷,“快開門開門,這冰要趕快放地窖裡,這外頭的溫度太高了,要化了化了。”
他提著兩桶冰,放在尚芸腳邊,然後騰出手敲門,大聲叫道,“開門了,開門了,冰來了,冰來了。”
說完,他又跑回車上,又提了兩桶冰下來。
門開了,下人出來了,問多少錢,送冰的說了個數字:“一共是二十六兩。”
“那麼貴。”下人咂舌,“便宜點便宜點,二十兩。”
管家跟他說過冰的單價,這總共就八桶,頂多二十兩,還要二十六兩,太高了。
“那可不行啊。”送冰的人從懷裡掏出個小本本,打開給下人看,“小哥,你看看,這是我昨天給這周圍送冰的價錢。表麵天氣尤為的熱,你瞧瞧,今年的冰,剛開始賣就比去年貴一成,這天氣越熱,冰越貴,今年的冰都漲了好幾輪了,你們今年都沒買過冰,自然不知道現在冰錢高。”
下人不說話。
送冰人說得沒錯,鎮國公府今年確實連塊冰都沒買過。
送冰的人還說,“再者說了,彆人都是一車一車冰的買,單價就低,你們才買八桶,這單價也低不下來啊,我也就是個送貨的,小哥,您也彆讓我為難,成不?”
下人口袋裡隻有二十兩,“要不少拿兩桶吧。”
送冰的人不同意,“那不行啊,這冰都是從冰庫裡出來的,要多少拿多少,這麼熱的天,拿出來就開始化,你若不要,我再拿回去都變成水了,還怎麼賣啊,不行不行,老板會罵死我的。”
“可管家就隻給我二十兩。”下人也是一臉為難。
如今府裡真是入不敷出,不,什麼入啊,根本就沒入過,全是出。
“那不行,二十六就是二十六,少一兩都不成。”送病人也生氣嘛,開始口無遮攔,“你們這是鎮國公府吧,又不是什麼平頭百姓家,連六兩銀子都嘰嘰哇哇,也不怕人笑話。”
冰都要化掉了,他回去就要挨罵,送冰的人也是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