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如今縣令掌印到了,要是鄉長再不聽命令,殺了就是了。
不到兩個時辰,師爺和二十親兵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所有人身上都受了不輕的傷。
褚文行趕緊過來,臉色陰沉道
“師爺,怎麼回事?”
師爺悲酸道
“大人,那鄉長不聽命令,我照您的吩咐,將其當場斬殺示眾。可誰知運河鎮一眾大小官員仆從,全都是王四爺的爪牙,其中不乏好手。
“若非這二十位將士拚死相戰,我等怕是全都要交代在那裡了。
“如今他們已知大人的位置,怕是追兵就快來了,要不大人還是避上一避吧。”
褚文行恨聲道
“可恨,那姓王的誤我運河鎮數萬百姓啊。”
荊守東也勸道“大人,您還是避上一避吧。”
褚文行斷然拒絕“不行,如今運河決堤在即,我怎麼能先一步逃脫。你們不用勸了,所有人,加速修築堤壩!”
“是!”士卒們轟然應諾,加速忙碌起來。
荊守東轉身對自己手下一眾鏢師道
“兄弟們,荊某佩服褚大人的人品,決定留下來幫忙修堤,你們先回去吧。”
他沒有讓鏢師們一起留下,因為留下的話,一旦決堤,很可能會失去生命。
“師父,我陪你。”
藍書當先表態,隨後又有兩名鏢師表明態度留下。
其他人沉默不語,荊守東也不勉強,而是勸解道
“我知道諸位兄弟都有家眷要養,這樣吧,藍書跟我留下,其他人全都回去吧。”
他的妻子於十年前病逝,至今未再娶妻,膝下也無子嗣,這才收養了孤兒藍書當徒弟。
剛剛表明要留下的一位鏢師道
“荊鏢頭,我···”
“不必多說,你們快走吧。”
荊守東說完,帶上藍書加入到修建堤壩的大軍中。
時間沒過多久,忽然有人喊道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決堤了!”
褚文行抬眼一看,隻見遠處堤壩之上出現一個井口大小窟窿,河水噴湧而出。
隨後,堤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坍塌,他們好不容易拉來的一些修築材料,一下子被河水衝到了下遊。
“快,快堵住決口!”褚文行高聲呼喊道。
“大人,材料都被衝走了,如今沒有東西可以堵了。”
“那就用命去堵,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決口堵住,否則鎮中數萬百姓,全都得命喪今日。”
褚文行態度堅決,沒有動員、沒有口號,他就這麼高聲問了一句,
“將士們,隨我跳入運河堵住堤口。你們可願意?”
“誓死追隨大人。”五百親兵轟然應諾。
荊守東在一旁同樣高喊出聲,同時心中想道,能與褚文行大人死在一處,也算是死得其所。隻是可惜,林杞先生的恩情還未報答。
同時他也在心中歎了一口氣,要是那位先生在此,想必區區運河決堤,也不過舉手之勞就能解決的吧。
此時,已有不少人跳入運河中,荊守東也要隨著眾人一同上前時,師爺攔在了他身前
“荊鏢頭且慢,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荊守東焦急道
“師爺為何攔我?”
“荊鏢頭,褚大人是三品武夫,在場之人,唯有你能勝他一籌。在下希望你能攔下大人,將他強行帶走。我等死就死了,可是順平縣不能沒有褚大人。”
師爺深深行了一禮,
“我知道,若是親兵全部身死,唯有你與大人存活,勢必會遭受罵名。但在下還是希望,為了順平縣百姓,請荊鏢頭帶走褚大人。”
荊守東隻猶豫了幾個呼吸,就重重點頭
“師爺放心,我一定帶褚大人逃出生天。”
“大人勢必不會丟下將士們逃走,還請荊鏢頭直接偷襲···”
“我曉得。”
荊守東答應一聲,踩著漫過膝蓋的河水,向褚文行行去。
他剛來到褚文行身邊還未動手,褚文行轉過身來,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荊守東不禁後退半步,一時不敢動手。
就在這個時候,整條河堤全都出現了巨大的裂縫,而後轟隆一聲,河堤全部潰散,滔天河水洶湧而來。
完了,運河鎮數萬百姓啊!
褚文行滿臉絕望,腦中隻餘下這一個念頭。
所有人都麵若死灰的愣在那裡,眼看著河水拍打過來,卻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能將所有人都淹死的水浪並沒有如期而至,而是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在眾人頭頂之中翩然而過,彙入到遠處河流中,繼續順流而下。
那些跳入運河中堵堤口的人,也紛紛從河水中掉落下來,竟無一人死亡。
震耳欲聾的水流聲中,眾人全都抬頭看著在空中奔流的河水,一時間全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荊守東透過河水,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欣喜若狂,大聲喊叫道
“先生,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