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妙,他清楚感到,此劍似是不想歸鞘。看來,這把劍孤寂已久,想多出來透透氣。
“你連內功都沒有,又豈會有什麼感覺呢?要有內功,在輸入功力後,這劍就變得不好控製起來了。”
他沒說的是,內功越強,寶劍上發出的反彈之力也就越大。大到像一條活過來的蚊龍,隨時要掉頭反噬你一樣。正因是如此,他才在受激之下脫手鬆開了劍柄,導至寶劍跌落到地上。
劉一夫也驚訝起來。
“這麼說,高原王這貨還是挺有兩下子的嘛?”
張小乙道“他能做高原王當然不是庸者,不過那又如何,他還不是落我們手裡?現在他的東西他的一切,哈哈,都是我們的了——”
他手拋一二枚玉質的元寶,心裡喜不自禁。
“好了,東西儘量收拾,我們下一步該好好想想,要怎麼出去這鬼地方了。”
劉一夫眼見收獲已經足夠大家分的,哪怕他仍是隻拿小頭,也是夠了,所以起了收手的心思。
張小乙道“外頭那什麼北涼五世還在吧,再說,我們好像還差了一個偏殿沒有去呢,那裡應該也是大有收獲的吧。”
錦天道“我們應該小心保住現有的收獲,而不是再更多的貪心……”
劉一夫道“好了,先收拾,然後看看北涼五世走了沒有,不然我們怎麼好離開這裡。”
北涼五世,是敵是友,猶未可知。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應該是一位天人境的大高手。
這樣的人物,有如巨龍,哪怕他是無有害人之心,僅憑他本身,就足以讓人對他有警惕之心了。
很多東西都得放下,不是什麼都能帶得走的,即使再做精簡,也很難取舍。好在那棺開得值,大多東西仍可以帶上。
可看到太多不能帶上的,劉一夫三人仍是心疼得滴血。
特彆是劉一夫,他想帶的都太大,也太多,甚至有的還不能砍碎了,其慘痛心情,可想而知。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該走了。
這裡畢竟是地下,不能一直呆著。
出了殿室,外頭就是走廊,那位……應該是大周太祖了,也算個人物,結果被高原王拿捏住了,整個人一條命賠給了高原王。
嗯,嗯?
劉一夫一怔。
他,沒看到,大周太祖。
那個坐在這裡坐化的修仙者。
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記得,有這麼一個人的。人死了,一身紫色金繡的道袍,身前還擺了一把劍,一柄拂塵,一本青竹卷,被他用虎皮收了帶在身上呢。
現在,那麼大一個人,怎麼就不見了?
“乙哥,錦天——”
“乙——”
“錦——”
劉一夫正要喊人,卻發現,張小乙和錦天都不見了。轉個身的功夫,才出殿門,一眨眼,怎麼人就不見了?
這是開得什麼玩笑?
“我一種植物——”
“你們人呢——”
“開什麼玩笑——”
劉一夫來回找,沒人。
整個地下墓室,好似一下子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跑了起來,但跑到了屍兵殿,也沒有什麼人,他腳下生出了遲疑。
他不敢再往前了,再往前,他可能就要一個人麵對北涼五世了。這是他不敢的。
若是張小乙,錦天在他身側,說不得還敢闖一闖,他們三個人,什麼都不怕。
大家可以互相壯膽子嘛。
可是,現在卻隻有他一個人。
恐懼也就襲上了心頭。
他想了想,忽然往回走。
他重新回到了廊道。
大周太祖的屍體仍然不在,長廊上依然什麼也沒有。
劉一夫深呼吸一口氣,他走到了門邊。
手在石門上一扶,全是水。
不敢多想,劉一夫踏步,回到主殿室之中。這時,殿室中,已經有人了。
一個錦衣華袍繡金絲雲紋的老人。
雖然老,卻很精神。
臉上仿佛斧鑿刀刻,線條冷硬。
“仙師,你來了。”
他微微一笑,露出了和善的笑臉。
“大王——”一個人從劉一夫身邊走過去。此前,劉一夫從未發現此人。就像是突然間出現的一樣。
“天一生水已經調配好了,用了老夫我最後的銅蘿花……此花一用,短時間老夫再也無法弄到材料,黃芽丹是煉不成了,看來老夫命止此爾,當該坐化了。”
華服老人淡淡一笑,揮手不屑道“仙師,你有怨氣啊,是,這些年,你為了本王耽擱了修行,但你自己捫心自問,就算讓你煉成了這黃芽丹,可以繼續修行,又能怎樣?你最多也就是煉氣九層而已,能做什麼呢?你資質有限,不可能僅憑自己就修煉成築基境界。而你又上哪找足夠的築基丹給自己用呢?與其忙碌一場最終失敗死掉這麼毫無意義,倒不如幫本王布完身後局,完事後本王的墓自然也有你一席之地,豈不美哉呢?你說是吧,後生小子。”
他說著,看向劉一夫。
最後一句話,赫然是向劉一夫說的。
他——就是高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