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家大長老很清楚,這是許多家族的“臨時反撲”時間,也是他們的最後的一波瘋狂。
要麼成功,要麼族滅。
沒有其餘的選擇。
周先虎眼中,不像是人的那位倒鬥泰鬥,帶著他的所有嫡係,出現在此處。
那些虺家人,手裡拿著火把,他們手裡拿著的火把,是奇異的海腥味道。
虺家大長老不喜歡光,他選擇站在黑暗處,看著手下往出來挖開墳墓,挖出了棺材。
血色的棺木。
不過這個顏色的棺木,並不是不祥,這是血藤花樹,在這裡麵的屍體,千年不朽。
是一具木棺,幾個虺家人打開棺材,露出來了裡麵的銅錢。
在銅錢上麵,躺著一具屍體,這具屍體穿著“金縷玉衣”,所謂金縷玉衣,就是用打磨好的玉片,貼在屍體的身上,然後用金線串聯起來。
最常見的金縷玉衣出現在漢代,並且朝著棺材裡麵存放銅錢,也是漢朝的權貴們會用的情況。
手下的虺家人將這些屍體都丟在了虺家大長老之前,虺家大長老看著這些屍體,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一群蠢物罷了,想要將自己葬在這裡,用金縷玉衣從陰翻陽?
金縷玉衣是這麼用的?
他們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敢這麼做?
陰陽五行都學到狗肚子裡麵去了?這裡是罕見的陰陽路,陰陽重疊,地脈交錯,白日為陽,夜晚為陰。
‘生氣即一元運行之氣,在天則周流六虛,在地則發生萬物。’天下龍脈,各有側重,這一道龍脈發自喀喇昆侖,經肅州,走川渝,到關外,劉伯溫斬了天下龍脈,到了今朝,不管是喇嘛教還是薩滿教,都測定不穩龍脈。
說起來這裡還是劉秉忠測算出來的,劉秉忠在術算之上,特彆是《易經》,造詣深厚無比。
他在書信上,說自己卜算出來這件事情後,將此物放在了盒子裡麵,葬入了自己的衣冠塚,在衣冠塚之中,設立重重障礙,最後被我們八梁三支所得。
有元一朝,這件事情被埋葬的很好,所有人將目光放在了湘西,誤以為湘西才是一切的開始。
這裡經過許多人的竭力掩蓋,反而掩蓋了下來。
建立在這裡的窯廠,怎麼會是簡單之地?
這裡是夏朝人製造青銅器,取用土的窯廠,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他們以為自己是青銅器?埋在這裡,就可以死而複生?
死而複生簡單啊,將這裡的泥土裹在自己身上不就行了,隻不過活過來的是什麼,就有待商榷了,這地方,連素來殘暴的商人都不敢染指,就靠著這些人。”
黑暗之中,虺家大長老將屍體踢了出去。
這些都是漢朝各地的諸侯王,要是有人出現在這裡,興許還能認出來他們是誰。
不過對於虺家大長老來說,他從來不會敬畏古人,要是他敬畏古人的話,他也就不會做這行當了。
虺家大長老看不上這些屍體。
確定了這些人的身份,虺家大長老一腳將對方的屍體踢出去,這屍體的腦袋,“骨碌碌”的落在半地。
被一隻腳壓住。
“回大長老的話,根據您的言語,已經挖出來了從先秦到漢朝,埋葬在這裡的屍體,最後是西夏屍體,按照您所說的,建造在這裡的承天觀,應該就是雷,不過對於閃電是什麼,我們還不知道,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就過去?”
“承天觀啊。”
虺家大長老長歎了一口氣,要是有的選擇,他是不會選擇承天觀,承天觀這種建築,最早可不是道觀。
那玩意比道觀邪門多了。
承天觀和道觀,沒有一丁點兒關係,所有的承天觀都是後來人的不斷“翻修”,後世有人得到了隻言片語,就此推測,承天觀可能就是道觀,到了明朝的時候,關於承天觀的事情,徹底斷絕,皇帝將欽天監從百官之中剝離出來。
欽天監實際上成為了一種職業,父死子替,成為了家奴,朱明王朝獲得了天命的注釋權。
欽天監也對承天觀進行了自己的注釋。
觀水——觀察黃河之中,泥沙含量是否增加,第二年會不會有洪澇災害。
觀雷——觀察天相變化,看看會不會是大旱,或者是水災。
這些事情,不一而足。
這些信息,也是這些年來,南北兩地,八梁三支拚儘全力,不惜代價找到的。
其中,甘家去了北方,尋找湘西留下來的痕跡。
謝家更加神秘,不知所蹤。
隻有他,金家等等家族,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盯上了古老的承天觀。
承天觀的圖紙,從先秦時期就已經訂好了。
建造圖紙的人,是一群觀氣士,就連發明了五行說的陰陽家鄒衍,都和神秘的觀氣士群體,有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關係。
到了六天故氣時代,這些事情都被更新換代的“仙”所替代。
確定了這件事情,虺家大長老終於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他如融化的蠟像,五官都開始移動位置,身上還黏黏膩膩的往下滴落蠟汁。
在他的身上,大量的裹屍布裹在他的身上,這些裹屍布上麵用大量的香料熏過,並且還寫著諸多咒文。
被如此綁定的大長老,也的確和周先虎說的,和人不太相似了。
“最後再試試成色,你,你,你,你,你們四個往前走。”
虺家大長老殘忍說道,被他點名的人雖然害怕,卻彆無選擇,他們戰戰兢兢的朝前走去,然而誰知道,就在他們繼續朝前走的時候,陰霧彌漫。
看到這裡,虺家大長老就知道情況了。
“消息沒錯,這裡麵是殷商的祭祀坑,殷商用祭祀來鎮壓此地的窯廠。
很好,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就是我們想要的,有了這些殷商和外麵直到西夏的封印,此地應該是安全的,就算是商人的這些手段,他們也無力繼續擴張。
天命在我。”
“我們走。”
虺家大長老知道的信息很多,這一次來之前,他也是下足了功課。
“建饗食之場,用白骨傘,奪無命格,這一次是生是死,就看你們造化了。”
建立饗食,自然是以地位低下的虺家弟子為誘餌。
用白骨傘,白骨傘是撈偏門的縫屍人的手藝,傘以白骨為基,上好的皮蒙麵,上麵再用細針,密密麻麻的紮上秘咒。
特彆是虺家大長老,他還拿出來了一粒丸子,吃了下去。
竟然是不顧還在陰霧氣之中的人,轉身就要離開,隨著幾聲急促的慘叫,陰霧裡麵的人,迅速被斬殺。
這樣的血腥味很快就引動了其餘的存在,抬頭,虺家大長老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巨人,他穿著破舊的盔甲,手上還拿著滴血的禮器。
用來解剖人牲的斧鉞。
不止是陰兵。
北風之神也化作真形,黑壓壓的遮了過來,虺家大長老沒有想到在最後的時候,他陰溝裡麵翻船了。
他以為自己最後的試探,叫做萬無一失。
遠遠地,林峰就看到了“北風之神”的樣子,他並不知道那是殷商祭拜的北風之神,但是他看出來了此物的暴戾和恐怖。
它以風為形,骷髏手臂從風中出現,人牲的脊椎,如一條長蛇,在他的體內,如大船龍骨。
它不是人形狀的。
也很難說它是什麼樣子。
俗話說得好,風無定勢水無常形。
北風之神,它的頭顱是獸頭,是林峰從來沒有見過的獸頭。
它不止有一個頭顱,它一共有三十六頭顱,每一個頭顱都不一樣。
它的骷髏手臂,也不遵守軸對稱。
它的胳膊是無序的。
按理來說,見不到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可是北風之神不一樣,它剛一出現,林峰就知道,他不是這神的對手。
很難想象,就連風神,都會有如此可怖暴戾的形象。
它朝著下麵啃食了下來,然後又被什麼吸引,朝著遠處追了過去——看方向,就是閃電的方向,也是離開的方向。
“你的眼睛好了一些?”
周先虎也看到了“北風之神”,嚇得不敢大聲,看到三支高人望著遠去之物,他小聲說道,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來錯了,此處就壓根不是他可以涉足之地。
他們,才是小嘍囉。
看到離開的北風之神,他們這些人更堅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抱緊眼前的大腿。
不然,生不如死。
林峰眼睛的確好了許多,在這黑暗地界,反倒不像是外麵那樣刺眼。
等到林峰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一路上都是被挖開的墳墓,所有的屍體都被挖了出來,看樣子這些屍體應該是都被人“驗證”過。
見到這裡,林峰想起來自己“看到”的信息。
關於虺家。
不知道是因為他是見到了“幸存下來”的謝家,還是因為其它的緣故,謝家在他眼裡看上去十分正常,可是虺家就不一樣了,虺家世世代代為賊,他們的地盤距離在中原開封附近。
這些年來,虺家人寧願在外麵不斷的挖墳掘墓,也不願意回去的原因就是,虺家老宅變得陰森恐怖,就算這一群大膽的盜墓者,都不敢輕易回去。
林峰朝著前麵眺望了一下。
他想,他已經找到了孩子失蹤的魂魄在何處。
他看了看腳下,腳下出現了紅泥,那種他第一次過來就遇見的紅泥。
蹲下來,將這些紅泥均勻的抹在身上,見到林峰這樣做,不知所措的其餘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也有樣學樣。
抹在身上,確定沒有露出氣息之後,林峰朝著前麵走去,走進了祭祀坑,這裡的祭祀十分慘烈,祭司也在這裡祭祀了不止一個神,林峰朝著裡麵走去,很快就看到,這裡新祭祀過的痕跡。
順著這個痕跡往後走,林峰見到了一位老熟人,撲街在路上的傳教士,在傳教士身後,還有影影綽綽的道路,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
林峰站在這裡,再度強開天眼,終於看到了孩子丟失的魂魄。
他看著拉著孩子的和尚。
拔出了法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