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聽不懂,不太了解的人也隻覺得這首詩,逼格很高,也會忍不住的說出一句“臥槽,流弊!”
高陽聲音傳出,伴隨著李白辭官之後的旅行。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這是何等瀟灑浪漫的人生態度,自信,明朗,壯烈,不羈,灑脫,一如驚濤拍岸,一如冷夜篝火,這便是盛唐之下被賜金返還的李白!”
“這便是後世皆知的將進酒!”
“是啊,光是看這一首詩,李白是何等瀟灑的人生態度,是何等的灑脫,不羈,何等的狂放,而這也是世人對他固有的印象啊,好似當不了官,咱就不做了,咱就一點影響都沒有,他還是那個托身白刃紅塵瀟灑而浪漫的李白。”
“但世人皆知放還之後寫下的將進酒,但可有人知道,他寫的,我本不棄世,世人自棄我!”
“若放還真沒有半點影響,那又怎會有,長安醉後撒尿提詩的《梁園吟》?”
“是啊,有人稱他這一切都是活該的,他區區一個詩人,怎敢讓高力士脫靴,怎敢讓李隆基調羹,怎敢讓貴妃捧硯,他怎敢肆意的得罪權貴,有這結局他本就是應該,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世人讀詩,卻忘了先有人,才有詩,詩句的靈魂是詩人,他若不狂,何來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他若是能忍心中一切不平事,能融入權貴在盛世之下的肮臟,能不看紙醉燈謎下那些一直在哭的藝妓,那他……還是李白麼?”
“他還能寫出安能使我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這一刻,杜甫眸子變的複雜起來。
他和李白接觸不多,雖是幾次,但他已經將李白視作偶像,知己。
李白給他的印象便是之前所呈現的灑脫,不羈,至於後麵高陽提到的,他竟悲哀的發現,他杜甫居然沒有察覺到那份灑脫之下的落寞!
“太白兄,我竟不懂你!”
這一刻,泛舟遊於湖上,身形飄然如仙人一般的中年人,抬起了那雙澄澈的眼眸,他看著投影上的自己,聽著高陽對他的科普。
在最後寥寥幾句後,他身子驟然呆滯,唯有那雙比月亮還要澄澈的眸子越來越亮。
“他本天才,但內心澄澈,他不懂處世之道,更不知人心叵測,放還之後,他開始了十年漫遊,轉而開始求仙問道,而那份之前治國平天下的政治夢,好似真的放下了。”
“在這段時間,他遇到了杜甫,遇到了高適。”
“如果沒有安史之亂的話,那李白,他在政治上的汙點也絕不會存在,他不會被後世攻擊。”
“他會是詩仙,會有很好的名聲,但,安史之亂爆發的那一刻,卻給他那份久違的夢想點出了一點火星。”
“比如理想這種東西,其實讓他熊熊燃燒,並不需要太烈的火焰,一丁點零星火焰足矣!”
“這一絲火星,卻點出了星星之火,直至燎原!”
“點燃的不是詩句,而是那份追求了大半輩子卻無所得的治國平天下。”
“於是李白乾了一件蠢事,他趟進了安史之亂這潭死水!”
嗡的一下,杜甫隻覺得頭皮發麻,他眼睛瞪大,安史之亂的投影他也看了,這是大唐的劫難,這種旋渦,他不知李白為何會被卷入進去?
而且是他自己願意進去的!
杜甫想不明白!
“為何,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