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發斑白千丈,不負江湖少年從容,前半生朋友遍布天下,如今天涯零落,在永王被定性為叛亂的這一刻,屬於李白那股治國平天下的理想之火也終於燃燒殆儘!”
“他那被理想主義燃燒了一生的生命之火,也逐漸的走向熄滅。”
“762年冬,他寄居當塗的族叔,將畢生的詩文托付,而這位在某些意義上象征著開元盛世的詩仙李白,也走到了生命的終結!”
“關於他的死也充滿了神秘和浪漫,有人說他是病逝,有人說他是猝死,更多人說他說是醉酒撐船捉月,墜入江中,而在後世看來,我們更願意相信這最後一種死因,雖然可悲,但還算浪漫詩意!”
“李白之悲,悲在時代,悲在才華!”
“他自詡天才,他也的確是天才,他有滿腔才華,但他悲就悲在了,他為了一個不屬於他的目標,去努力了一生,追求了一生。”
“安能使我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這是他心底的想法,是啊,古往今來,但凡是被後人傳頌的詩人,哪個不是真性情?”
“若無真性情,怎會寫出那些傳世之詩?那就更彆說,前半生托身白刃紅塵狂到極致的李白了!”
“江湖俠客,重道義,拽到極致,狂到極致於一身,這其中的每一個都和權貴是對立麵的,更何況將這所有集於一身的李白,他和權貴從屬性上就是對立麵的。”
“但自二十六開始,自和第一任妻子結婚開始,驕傲如他,狂妄如他,開始向權貴自薦,所求唯有一點,治國平天下,他要做官,成就一番事業!”
“且不說丞相之能他能否勝任,就單憑這個夢想,他努力了三十六年,期待了三十六年!唯一入京做官,卻是翰林侍詔!而他之本性,也和這份繁華之下的權貴格格不入。”
“後更是為了這個理想主義之下的夢想,被定性為叛亂,他怎會不知永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就是那一丁點的可能性,他義無反顧。”
“這是李白的悲哀。”
“與妻聚少離多,兒女不曾承歡,理想不曾實現,未曾享過天倫之樂,終不懂他。”
“他盼如呂公,範蠡,彈指江山,激揚文字,灑脫自然,但終究皆是夢幻泡影,他縱是謫仙人,也終究逃不過貶謫世間,生前戴罪,一生苦楚良多!”
“他朋友遍四海,詩詞滿天下,耀眼是耀眼,不凡也是不凡,但到底還是格格不入,途是險途,夢是幻夢,道是假道,空是真空,悲是真悲!”
“世人皆記住了張揚,狂到極致,拽到極致的他,記住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的灑脫佳句,但誰記得,垂垂老矣時,他寫下了天下無人知我心的悲歌絕唱!”
“朋友遍四海,但天下無人知我心!”
“你怎能說他不悲?”
投影上,正如李白曾寫下的那句,但願長醉不複醒,李白大口的喝下了一口酒,泛著小舟,他看到了水中的明月。
它是那般明豔,仿佛觸手可得,於是他伸出手對著江中的明月抓去,當手觸碰到清涼的江水時,他好似抓到了那天上的明月,他笑了,而人也是栽倒於湖中。
“是啊,我們當然願意相信,世上若有仙人飄然來,離去也該是自當化為月光,混入江水,散作清風,飄然而去。”
“他死後的八年後,杜甫在前往嶽陽的一艘小船上,也在蕭索漂泊中即將去了,在死前的那一刻,他仿佛來到了一片混沌的世界,他看到了李白,他正對月當歌,抱琴獨酌,他是那般的瀟灑,那般的愜意,他還是那個被賀知章譽為的謫仙人。”
“當看見他之後,他高興的宛若孩童,立刻手舞足蹈的喚他前去,那一刻,他笑了,江心一片澄澈,天地一片通明,他從容的閉上雙眼,默念了一句。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