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孫陽坐在炒貨店的角落裡,手裡握著一瓶二鍋頭,眼神空洞地盯著眼前的炒貨機。
炒貨機還在嗡嗡作響,但孫陽的心卻早已不在那裡。
他的朋友阿財,那個曾經和他一起打拚、一起喝酒、一起笑罵人生的兄弟,已經不在了。
阿財的心臟,現在就在孫陽的胸膛裡跳動,但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安慰,反而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孫陽抬起頭,看見老李,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老夥計,正站在門口,
手裡提著一袋花生米。老李是這附近的老顧客,也是孫陽的老朋友。
“老李,你來了。”孫陽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
“你這小子,整天就知道喝酒,炒貨店也不管了。”老李走進店裡,把花生米放在櫃台上,
“阿財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副德行,非得從墳裡爬出來揍你一頓不可。”
孫陽苦笑了一下,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口。“阿財?
他現在就在我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可他媽的有什麼用?”
老李歎了口氣,坐在孫陽旁邊,拿起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裡。
“孫陽,你得振作起來。阿財走了,但你還得活下去。”
“活下去?”孫陽冷笑了一聲,“怎麼活?
每天對著這台破機器,炒著這些破花生,然後等著阿財的心臟在我胸膛裡跳動?”
老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拍了拍孫陽的肩膀。“我知道你心裡難受。
阿財走了,我們都難受。但你不能就這樣垮了。你得替阿財活下去,替他看看這個世界。”
孫陽搖了搖頭,又灌了一口酒。“老李,你不懂。阿財走了,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老李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孫陽,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孫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老李離開。炒貨店的門關上後,他又陷入了沉默。
“孫陽,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孫雨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心疼。她走進店裡,輕輕地拍了拍孫陽的肩膀。
孫陽抬起頭,眼神無奈看著孫雨瑤,嘴角勉強扯出一絲苦笑
“雨瑤,你知道嗎?我一想到阿財的心臟在我這裡跳動,我就覺得……覺得我欠他的太多了。”
孫雨瑤歎了口氣,坐在孫陽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阿財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他把你當成兄弟,才會把心臟給你。你要振作起來,為了他,也為了你自己。”
孫陽搖了搖頭,聲音低沉“我做不到,雨瑤。
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阿財的臉,聽到他的聲音。我……我沒法麵對這一切。”
孫雨瑤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道“阿財有個弟弟,叫阿南。他現在一個人,無依無靠。
如果你真的想為阿財做點什麼,那就去照顧好阿南吧。他是阿財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
孫陽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雨瑤。
我不能就這樣沉淪下去。阿財的弟弟,我得去看看他。”
孫雨瑤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這才是我認識的孫陽。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兩人走出炒貨店,外麵的陽光刺眼,但孫陽卻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阿南住在一個破舊的小區裡,房子不大,但收拾得還算乾淨。
孫陽和孫雨瑤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露出一張年輕而略顯憔悴的臉。
“你們是……”阿南有些疑惑地看著兩人。
孫陽擠出一絲笑容“我是孫陽,阿財的朋友。這是我的妻子,孫雨瑤。我們來看看你。”
阿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得有些黯淡“哦,是你們啊。進來吧。”
三人走進屋裡,孫陽環顧四周,發現阿南的生活條件並不好。
房間裡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牆上掛著幾張阿財的照片,照片裡的阿財笑得燦爛,仿佛還在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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