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套近乎。咱們五個當中就你識字最少,大人不止一回讓我督促你。”張魁武搖著頭道“等回去後找範先生再教你一遍千字文,多用功多吃苦,怎麼就不行呢?”
“這、這、這,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孫奎亮一聽要學認字,腦袋頓時大三圈。但還是表決心道“兄弟我聽你的,回去就找範先生重學千字文。”
這時一直捧著水碗,目不轉睛盯著繡花針的熊大海道“好玩,太好玩了。嘿嘿,不管俺怎麼動,這針尖就是一直指著一個方向。”
他是整支隊伍裡唯一不騎馬的人。沒辦法,他這塊頭上去能把馬壓趴下。
“我說大海你看著點腳下,彆不小心絆倒了。你要是倒了,沒五六個人都搬不動你。”馬勇提醒著熊大海。
“馬哨官你就放心吧,俺看著腳下呢。俺是真佩服大人,能弄出這麼有意思的小玩意兒。”熊大海身高體壯,走起路來震得地麵“咕咚、咕咚”的直響。
“嘿嘿,彆看咱們大人年齡比咱們都小,但是讀書多,你不佩服不行。”孫奎亮咧著大嘴向眾人道“等咱以後有了兒子,第一個就讓他拜大人為師。多拿束脩咱都認!”
劉信則道“你可拉倒吧,現在媳婦都沒有呢還想著有兒子?你這光棍命就彆想了。”
“操,你還不是一樣。每天晚上都是五姑娘相伴吧?”孫奎亮反唇相譏。
始終沒言語的徐晉實在是忍不住了,笑道“孫哨官,你懂得太多了。”
“兄弟,實不相瞞。我雖然沒娶媳婦,但是女人也是經常碰的。關鍵是大人懂得弟兄們的心思,除了不讓喝酒和耍錢,女人是隨便玩兒。”
孫奎亮壓低聲音道“等回靉陽,我領你去開開葷,嘗嘗娘們兒是啥滋味。尤其是鳳美樓的那個春蘭小娘子,那叫一個水靈。哎呀呀,聞著香噴噴的,摸著滑溜溜的。那滋味,好啊、實在是好”
劉信則在旁邊道“徐哨官,你還是未成家的小夥兒,可彆讓他這個騷包給帶壞了。關鍵是這貨每次去都喊的最凶,結果上去不到一百下,完事了。你說多丟人!”
“我操你妹子的,你才不到一百下呢!你數了咋地?”孫奎亮聞言立刻炸了鍋。
“行了,都彆沒事閒嘎達牙。今天大人教的這個辨識方向的法子極為重要,你們要牢牢記住。回去以後要教給隊官和什長們,這是正事兒。彆成天就尋思褲襠裡那點事,都有點兒出息!”張魁武強忍著笑正色道。
做為五哨之長的甲哨哨官,張魁武的話就等於是上官的話。這一點,是楊林明確過的。
在靉陽練兵伊始,楊林為了加強隊伍的組織度和韌度,避免出現上官傷亡就會混亂的現象,推行“逐級頂替”的辦法。例如自己傷亡,就由張祝指揮;張祝傷亡就由王長水指揮;王長水如果傷亡就由張魁武指揮。各級以此類推,竭力保證隊伍“打不垮、拖不爛”。
部下們的談話並未影響到楊林,他通過指南針這件事深深感到軍中對科學知識的匱乏。但是又沒有好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在這個時代,官兵不需要讀書識字有知識,隻要在戰場上會殺人就可以了。隻有殺人,才會有飯吃有銀子拿,至於其他的誰會在乎呢?
李丁在隊伍中是說話最少的,跟在楊林的身邊一直鞍前馬後的伺候著。雖然楊林當著孫廣的麵稱他為“李管家”,但他可不敢擺架子。
他明白營中官兵都是和楊林從戰場上下來的弟兄,彆看平時對他們又是罰又是罵的,其實在楊林的心中都和寶貝似的慣著。自己若是在這些人麵前裝大,以楊林的脾氣絕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所以他見誰都是一副恭敬的樣子,表現的很低調很穩重。
隊伍繼續前行,日落時分已出關四十裡。途中經過了幾處早已無人值守破敗的墩台,最後選了一處相對來說還算完好的墩台過夜。
次日,天降大雨。天地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雨下的急時十幾步之外看不清人。好在這處墩台有馬廄,雖然有漏雨的地方,但經過官兵們的修補,馬匹都沒有被雨淋到。
楊林趁著這個機會給部下們開闊眼界,開始講天下異聞、風俗地理、兵書戰策、民間傳說等方麵的事。甚至談到了星辰大海和天地起源。
除了放哨的官兵,大家都圍坐在楊林身邊,聚精會神、津津有味的聽他講這些逸聞趣事。
他們有時會插上幾句話發表自己的看法,說的不對就會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孫廣此時坐在角落裡,把路上遇到的一些險要之處記錄下來,並標記在輿圖上。這是楊林給他的差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