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假投降實在可惡,又正值這麼個緊要關頭,按說當斬。但是上天孕育了萬物,必然是希望萬物繁茂。那麼就由老天決定他的生死吧。”
楊林說著掏出一枚銅錢,向噶裡道“我把這枚銅錢拋向空中,如果我射中這枚銅錢的方孔,那麼就放了這個人;反之你就殺了這個人。”
“一切聽從大人安排!”噶裡大聲應道。他認為自己的箭術了得,但也不敢保證能射中銅錢方孔。看來腳下的這個混蛋死定了。
“生死由命。去吧!”楊林大喝一聲,將銅錢用力拋向空中。那銅錢先是呈直線直衝天際,轉瞬之間就在空中達到了極限。人在地上看去,隻能看見空中有一個小黑點。
楊林手搭長弓一箭射去。隻見一點銀芒如流星一般正中那銅錢,隨即滑落在地。
這時有官兵跑上前去將羽箭撿起來,興奮的大呼道“一箭正中銅錢方孔!現在箭和銅錢是釘在一起的,這箭法真是天下無雙!”
張魁武等官兵頓時一片歡聲,紛紛為楊林的箭法叫好。而那些歸降的女真兵則目瞪口呆,暗道漢人中竟有這樣善射的人,真是難以置信。
“拿去給噶裡看看,讓他定奪那人的生死。”楊林很淡定的道。利用老天的名義來決定那人的生死,就避免了對自己的不利影響。
噶裡接過羽箭,隻見箭尖不偏不倚正中銅錢方孔,竟將銅錢牢牢釘住。可見楊林的箭術極為精妙。自己最為自負的箭術,在人家麵前也要甘拜下風。
噶裡反應很快,大呼道“大人箭術精湛,連老天都感動了,竟赦免了這個混蛋的死罪!”
這時巴來紮西卻飛奔過去一把搶下噶裡手中的羽箭,道“噶裡團總,這個人怎麼說都是你的手下。現在發生這樣的事,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有危險。需不需要我們偵緝大隊的人來幫你盯著點兒?”
噶裡聞言臉上一紅,暗罵巴來紮西無恥,這是在楊林麵前打自己的臉。但人家說的是事實,自己還真沒法反駁。
他把怒火發到逃跑的那人身上,照著那人的胸口狠狠踹了兩腳,道“巴來紮西大隊官,謝謝你的好意!我們還鄉團的事情還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哼!”巴來紮西輕蔑的看了噶裡一眼,頭也沒回的將羽箭給不遠處的楊林送去。
這個小插曲雖然讓楊林等人耽誤了些時間,但並沒有大的影響,隊伍繼續前進。
噶裡對那個逃跑的人進行了簡短的審訊,問他為什麼要逃跑?那人說還有家人在建州方麵,怕自己投降的事牽連他們。所以越想越怕,便趁著周圍全是荒草甸子想跑回去。
因為楊林以老天的名義饒這人不死,噶裡也不能殺了他。所以他讓其餘的還鄉團團丁弄了個簡易擔架,抬著這人繼續向前走。但是走了一段感覺實在太累贅,請示楊林後派了幾名官兵把這個人送回堿場堡。
出了堿場堡的地界向東的路越來越曲折。路兩邊也開始不斷出現險峻的山峰和石崖。舉目四望,風吹鬆濤林海莽莽,竟看不到一絲人煙。
兩天後,巴來紮西告訴大家前方二十餘裡便是雅爾古寨了,四周山林中可能會出現敵方百姓和哨探,所以務必要保持警惕和隱蔽。
“所有人下馬,摘掉身上所有帶顏色的東西,換上迷彩鬥篷進行偽裝。”楊林下令道。
“遵命!”官兵們回應一聲。然後迅速摘掉頭盔上的紅纓,接著將頭盔抹上泥巴,又用樹枝枯草編成帽圈套在上麵。又在臉上塗上迷彩,最後披上鬥篷遮住鎧甲的反光和帶顏色的甲繩。
官兵們在頭盔抹上泥巴,是防止反射陽光暴露自己的位置,用帽圈套上是便於隱蔽在草叢和落葉中。當然,這些細致的偽裝要求都是楊林傳授給他們的。在這個時代,軍隊對偽裝還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
一刻鐘後,官兵們收拾妥當,然後進行整隊和清點人數。這支小隊伍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大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順暢。
“這、這、這是”,噶裡和巴來紮西麵對官兵們的隊伍和變化很是驚訝。
不說偽裝單說隊列。在他們的腦海中,正黃和鑲黃的人馬極為精銳,行伍整齊動靜如風。但是與這隊官兵相比,總是感覺差了什麼。
“你們倆不要愣著了,看好自己的人。彆再發生臨陣逃跑的事情。”楊林看向噶裡和巴來紮西。對倆人的表情一副見怪不掛的樣子。
“大人,奴才保證絕不會再發生那種事情了。否則我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給大家當尿壺。”噶裡立刻陪著笑臉道。
巴來紮西看了噶裡一眼撇了撇嘴,轉身整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