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遼東從軍行!
“能聽說才怪了。”楊林白了彭義一眼道“這都是那個異世裡麵的學問。”
彭義嘿嘿一笑道“大人,我相信您說的話。彆說這大炮,您不是還說過有很多鐵鳥在天上飛嘛。還有鐵做的船,還有日行千裡夜行八百的車,還有”。
楊林聞言忙一擺手“得,打住!你這家夥嘴上可要牢靠些,千萬彆和人說這事兒。否則容易讓我招來妖言惑眾、散布邪說的罪名!”
“大人,您放心。我發誓這事兒爛在我肚子裡,絕不會和任何人透露!”
彭義鄭重其事的指了指天,然後話題一轉道“大人,這一仗繳獲了這麼多,馬大人指不定要高興成什麼樣子呢。不過我聽說新來的經略大人脾氣不好,時常隻身到各地巡察。您這次出兵作戰深究起來也是擅自出兵,若是被他知道恐怕要受罰啊。”
楊林皺了皺眉頭道“你說的是新來的遼東經略熊廷弼熊大人吧,我對他這個人有所耳聞。據說他身高九尺,善左右射;性格剛烈自負,但是頗有武略。最不好的一點就是愛罵人,以致旁人都不願與他相處。”
“不過我倒是不怕,身為軍人保家衛國、殺敵立功,何錯之有?雖然我擅自出兵,但是戰機稍縱即逝怎可延誤?他若真的要處罰我,哼哼,我也要與他理論一番!”
彭義咧了咧嘴道“我說大人喲,都說這位熊大人脾氣不好,我看你的脾氣也沒好哪去。我聽說你連張應昌的親兵隊長都不願得罪,怎麼能和這位經略大人耍脾氣呢?這不是糊塗嘛!再說人家哪官可比你大多了,說白了就是遼東王,說一不二的主兒。真要因為這事砍你的頭,你說冤不冤?”
楊林不以為然的道“切,這算什麼事兒?記住,想讓上官記住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做他眼中最好的那個;要麼做他眼中最糟的那個,沒有第三條路選。如果熊大人認為我是最糟的那個要砍我腦袋,那麼我就是跪地求饒也沒用。所以莫不如乾脆痛快一些,讓我在臨死前說說心裡話,免得被他看不起!”
“您啊,這個!”彭義無奈的向楊林豎了豎大拇指。他始終不明白以這位大人的精明勁兒,怎麼就要和熊大人剛一剛呢,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其實楊林的打算很簡單,他就是要引起熊廷弼的注意,隻有引起他的注意自己才能得到進一步的升遷,進而掌握更大的權力,為剿滅後金叛亂打下基礎。
熊廷弼為人正直性情剛烈,如果按照溜須拍馬曲意逢迎的那一套去接觸他,反倒容易引起他的厭惡和反感。所以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以硬碰硬的形式去麵對他,說不定能得到意外的效果。
楊林這麼做無異於一場豪賭,砝碼就是他的仕途和項上人頭。賭贏了一切好說,賭輸了那就是輸了。
官軍開始攻打雅爾古寨時,朝鮮使團就知道自己回國有望了。這些人也不傻,立刻熄滅燈光堵住門窗,防止後金方麵狗急跳牆把他們殺了,那樣可就太冤了。
一開始客棧裡還算是平靜,可隨著明軍的攻勢越來越猛,越來越多的後金軍民開始跑到這裡進行躲避和抵抗。外麵的明軍不斷發起進攻,迫使後金軍民沒有時間去逐屋搜查,這就讓朝鮮使團躲過了一劫。
等官軍殺入客棧控製了整體局勢,朝鮮使團才把懸到嗓子眼兒的心放到肚子裡。他們知道自己終於可以回家了。
在個人感情方麵,金彥春這些朝鮮官員還是站在明朝這一邊的。他們很鄭重的穿上官服,以屬國使臣的身份求見明軍主將。
但是楊林一直在忙於處理被俘的後金軍民事宜,沒時間接見他們。所以直到當天晚上才接見他們。
楊林對朝鮮軍在富察之戰中的“豬隊友”行為感到極為不恥,又對戰後他們派使者與後金談判的行為感到厭惡,所以麵對金彥春等人時的態度也就不冷不熱。
“哼哼,回國?你們要回國與我們有何相乾?鴨綠江再寬也擋不住諸位的腳步,何必特意要在我麵前請示?”
楊林一聲冷笑,放下茶杯將口中的茶葉梗吐到地上,言語中帶著嘲諷對金彥春道“再說了,金大人與在座諸位都是朝鮮股肱之臣。此次來遼東是與建虜商談貴國戰俘處置一事,又不是特意來朝覲我大明的。是走是留也沒人攔著,諸位請便就是了。”
“呃,這個嘛”,金彥春聽完通譯的話後臉上不禁一紅,忙站起來躬身施禮道“備禦大人這話明顯是對小邦有誤會啊。實不相瞞,在我等本次出使之前,天朝就派天官常明臣來到小邦。一是以天朝名義寬慰小邦國王,勿受薩爾滸之戰後建州賊胡恫嚇;二是詳詢喬一琦喬遊擊及被俘天兵殉國經過。小邦不僅詳述經過,也趁此向天朝上國啟稟出使賊胡一事。否則以小邦待上國之心,實在不敢擅作主張與這賊胡有染。還望大人明察呀!”
楊林看著年齡與自己父親差不多的金彥春,神色恭敬的向自己施禮並說了這麼一大通話,心中的氣惱稍解。朝鮮畢竟是大明屬國,自己的官職還沒達到能影響其的地步,所以不能把事情搞僵。但是對朝鮮軍的行為,尤其是對薑弘立率眾投降一事還是憎恨不已。
他緩和語氣道“既然如此,金大人你們自行回國便是。若是缺盤纏和糧食,我倒是能一些。”
金彥春很受用楊林語氣的轉變,道“我等倒是不缺盤纏和糧食。就是這去往邊境的路上山高林密、陰暗晦冥,不僅有野獸出沒而且多有賊胡寨子散落其中。我等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若是再陷其手恐怕難以解脫。所以下官懇請大人能否”。
“能否讓我派人保護你們回國?”楊林接著金彥春的話道“金大人,你這個請求有點兒過份了。我標下將士皆為精銳的大明邊軍,可不是行商走鏢的鏢師。若是派人護送你們回國,那麼他們怎麼回來?不就等於被扔在敵境了嗎。這種事你們就不要想了!”
“不不不,大人您又誤會了。下官的意思是我等隨天兵一同回到靉陽,從那裡去鎮江然後由水路歸國。”
金彥春的官職在朝鮮可是五品官,但是在楊林麵前還是要自稱下官。他倒不是自降身份,而是朝鮮官員在麵對明朝官員時多這麼自稱,以表示對宗主國的恭敬。
“這倒是可以。不過我軍現在深入敵境孤立無援,時刻處於戰鬥狀態,抽不出多餘人手保護各位。所以請各位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掉隊或與大隊走散。”
“好好好,備禦大人儘管放心。我等一定會跟上大隊人馬。就是不知天兵何日撤離,也好讓我等準備準備。”金彥春麵露喜色的道。他可不想再被後金扣住了。
“這個屬於軍機,暫且不宜透漏。你們回去先好好歇息,等走時我會派人告訴你們的。”
楊林說罷看了看朝鮮使團的成員,見他們多是中年人,體力方麵絕對比不上官兵,又道“我會撥兩輛馬車給你們,可以把隨身的一些東西放在上麵。這樣你們走起路來也能輕快些。”
“多謝大人厚愛!”金彥春喜出望外,和其他使團成員忙躬身施禮表示感謝。
在朝鮮使團的眼中,靉陽明軍的戰鬥力讓他們感到驚訝。與後金方麵一樣,對他們裝備的大盾和標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致他們後來歸國後給朝鮮國王的奏報當中說“靉陽官軍部伍整肅、紀律明竣。將士披膊重甲,攜大牌與飛槍,攻守兼備進退有據。以八百孤軍襲取胡賊重鎮,解天朝薩爾滸大敗之困局”。
次日一早天剛放亮,明軍駐地裡緊急集合的哨聲不斷。各哨各隊的官兵開始集結點名,準備撤返靉陽。一時間人喊馬嘶場麵熱烈。
雅爾古寨的漢民深知自己不走必將遭到後金軍報複,所以也是拖家帶口、大包小流的跟官軍一起撤離。
楊林深知在這個時代人口的重要性,所以對這些漢民不可能扔下不管。但為了不讓他們拖累行軍速度,便將老弱病殘都安置在大車上。而剩餘的青壯則被組織起來,並發給武器隨軍行動。
對於剩下的那些後金百姓,楊林並不想多造殺孽,但也不想就這樣放過他們。所以將他們當中十三歲至四十五歲的人分出來,不分男女每人都在大腿上紮一刀。中刀的後金百姓走運的就是受些皮肉傷,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倒黴的傷到骨頭或神經留下殘疾;更倒黴的則是傷到動脈流血而亡,或是傷口感染不治而亡。
總之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都對後金造成了人力上的損失和負擔。尤其是傷殘的,既乾不了活也上不了戰場,隻能白白消耗糧食。而後金即便再殘暴,也不可能屠殺自己的百姓。那樣的話誰還跟他們繼續造反?所以說楊林這一招可謂是缺德帶冒煙、陰險毒辣到家了。
當然,後金百姓有願意跟著走的楊林也不反對。正好可以借機分化後金,做到“以夷製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