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遼東從軍行!
莫日根不愧他的名字,他專門射人頭臉等要害之處。不管是固定目標還是移動目標,箭無虛發、百發百中。凡是被射中的後金兵絕無生還可能。
蔣川和薛凱等人的箭術比不上蘇赫巴魯他們這些蒙古兵,但他們會用弩和三眼銃。
當時楊林挑選炮手本想把他們抽調上來,蔣川和薛凱等人也是很積極。可後來考慮目前情況下騎兵比炮手作用大,所以也就沒動他們。
為了這事,薛凱把蔣川好一頓埋怨。說他打雅爾古寨時抽簽抽了個望風的差事,運氣不好也就罷了。現在選炮手這麼好的差事也沒選上,主要原因就是他在大人麵前不努力爭取,白白浪費了為大人效力的機會。
蔣川也是憋了巴屈的沒地方說理去,解釋說楊林的脾氣大家都知道,定下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炮手是人家從步兵中親自挑選的,不選騎兵自己能有啥辦法?
現在蔣川站著山坡上用勁弩向山下射去一箭後,向幾步外的薛凱道“老薛,看見沒,咱們弟兄雖沒當上炮手,但也沒啥遺憾的。就這樣直接麵對麵殺敵多過癮!比當炮手蹲在後麵打炮強多了!”
薛凱點點頭,扔下三眼銃又撿起一隻硬弩,一邊裝填一邊道“沒錯,還是這樣兒殺敵痛快!這就叫,叫那個什麼翁丟了匹馬,後麵是什麼福來著?”
“操,你可彆在我麵前賣弄了。自己肚裡有多少墨水不知道嗎?還總樂意拽一拽。那叫塞翁得馬,不知非福。”
蔣川說著又是一弩箭射出,譏諷道“還丟馬,我看你就是丟的那匹馬!等回去你可得用功讀書,否則你這輩子也就是個隊官了。真是需(孺)子不可教也!”
“放屁,你才是需子呢!你全家都是需子!”薛凱說著狠狠的一扣弩機,弩箭應聲而出。
明軍弓弩手們毫不吝惜箭矢,一波接一波的發射。以致不少人扣箭的手被勒出了血也毫不在意。此時天空中箭如飛蝗,猶如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和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如果說明軍炮兵打亂了後金軍的整體陣勢,那麼騎兵們精準的箭術就是收割生命的死亡鐮刀。他們最主要的任務是封鎖後金軍前軍,不讓他們前進一步。所以他們埋伏的位置也是因此設定的。
暴露在明軍弓弩手麵前的後金兵們在道路上無處可躲,隻能各找隱蔽之處躲起來。他們騎乘的戰馬受到驚嚇四下亂跑,將局勢攪得更加混亂不堪。
有後金兵在上官組織下集合起來,拚死用弓箭反擊山上的明軍弓弩手。但是西斜的陽光卻讓他們難以睜開眼睛仔細瞄準,準確率大打折扣。在與明軍的對射中吃了大虧。
用蘇赫巴魯和莫日根的話講,敵軍的箭法與我們蒙古人相比,隻能當孫子。
按照努爾哈赤的訓令,後金軍不論攻防都要攜帶盾車。但盾車行動遲緩,不利於攜行追擊。所以哈拉布哈和額爾吉倆人都沒有帶。這就讓他們在麵對對方遠程兵力打擊時感到巨大壓力,他們根本就沒料到對方戰鬥力會這麼強。
現在後金軍最為致命的問題,是長途追擊後體力透支嚴重。兩軍剛開始廝殺時還能堅持一陣,但是後來越打越力不從心,被人家壓迫著不斷後退,傷亡也不斷增加。
“楊林小賊,沒想到你竟如此奸詐狡猾!老子今天算是栽到你手裡了。但你彆得意,等我大汗率大軍一到,必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額爾吉看著部下們苦苦支撐而自己又無能為力,不禁仰天大呼。
“額爾吉,沉住氣。咱倆要是完了就全完了!得想辦法帶領人馬殺出去!”哈拉布哈從大石頭後探出頭,看了一眼明軍炮兵陣地後又忙縮回來。
後金軍都是騎馬而來,此時被明軍猛烈攻擊根本就沒機會上馬,隻能步戰。他們仰仗的快速機動性因此失去。
而善射這一項,因麵對西斜的陽光也不占優勢。同時他們被截為數段難以遙相呼應,造成天時、地利與人和儘失。在對方精心算計之下,他們想全身而退勢比登天。
後金兵的作戰意誌和實戰經驗讓他們沒有崩潰,但形勢極為嚴峻。明軍攻勢如潮,一隊退下另一隊立刻頂上去。以車輪戰法不斷消耗著他們僅存的一點體力。
後金軍咬緊牙關,利用溝坎、土包等所有能利用的地形進行抵抗,希望能遲滯和延緩明軍的進攻,為重新整理隊伍爭取一點時間。但他們麵對的明軍主將楊林是個既可怕又狡詐的敵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其悉數洞察。
楊林指揮一門火炮繼續盯住對方主將,另一門炮則對步兵支援。後金軍數次整隊集合起來的隊伍,都被炮火打的七零八落。被迫以混亂和鬆散的狀態麵對明軍的進攻。
明軍雖然占了先機,但是新兵太多。除了甲乙兩哨將當麵敵軍分割成數小塊外。其他三哨遲遲不擊潰當麵敵軍,形成膠著局麵。
在這個時間段裡,哈拉布哈和額爾吉又挨了一輪炮彈。逼得倆人隻能躲在大石頭後麵不敢露頭。倆人現在要多後悔有多後悔,為啥要待在一起呢?現在可好,誰也跑不了。
“我剛才看了下,敵軍隻有兩門炮,離咱們大概一裡半。隻要能衝上去,我保證把他們腦袋砍下來喂狗!”額爾吉經曆大小數十戰。但從沒有象今天這般被人家打的不敢現身,心裡甭提有多窩囊了。
“彆想著怎麼乾掉人家了,方才也不是沒試過。人家既然能在這地方設下埋伏,就說明把一切都算計好了。想辦法保命吧!”哈拉布哈看著周圍陷入苦戰的部下們,心中的窩囊勁不比額爾吉差多少。今天明軍的火炮徹底盯住了自己,彆說去指揮隊伍反擊,就是現身也不敢。
又是一波炮彈打過來,巨大的威力將大石頭打的石屑橫飛,上麵已經出現了拇指寬的裂紋。
“不能再躲下去了,否則就完了!”額爾吉大喊道。他身前的這塊大石頭從開戰到現在,整整挨了十幾發炮彈。已是搖搖欲墜堅持不住了。
“唉,那就看老天爺的意思吧!找個機會咱倆分頭跑。活著的帶領隊伍衝出去,能跑出去多少算多少。然後派人回赫圖阿拉求援!”哈布拉哈也知道大石頭撐不住了,索性拚命一搏。
他看著四周被明軍完全壓著打的手下們,後悔的要死。怎麼就放鬆警惕中了人家的埋伏?明明知道楊林不好對付,結果卻還是被人家算計了。
“好吧。”額爾吉無奈的答應了一聲,眼中流出一絲悲涼“操他娘的,楊林這個小崽子真是歹毒,竟然用大炮專門轟咱倆。等我抓到他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彆說了。咱們現在已是落在人家的圈套裡,想想怎麼儘快逃出去吧。”
哈拉布哈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忽然眼前一亮道“兄弟,看到來時溝口那地方沒有?看那些官兵都是些雛兒。咱們隻要集合起人馬就一定能衝過去!”
“你說的沒錯。不過咱們的馬都被大炮打驚了,早就不知跑哪去了。隻能靠兩條腿硬衝了。”額爾吉看著溝口道。
“那也比在這兒被人釘死強。等一會兒趁著官兵大炮裝炮彈的空當,咱倆就一起衝出去!”
額爾吉點點頭“好,今天拚了!”
正說話間,又是兩波炮彈打來。一陣石屑飛濺,塵煙繚繞。促使倆人最終下定了決心。
張祝今天可是過足了麵對麵廝殺的癮。這位遼西悍匪出身的大漢手持鬼頭大刀,帶領一隊官兵殺入後金軍中幾進幾出,渾身上下被鮮血染得通紅。
“痛快、痛快!隻有殺人才能讓老子高興,隻有殺人才能讓老子舒坦!”張祝砍倒一名後金兵後一陣哇哇怪叫。他此時須發皆是血水,手中的鬼頭大刀所向披靡。
“大人,小心敵人的冷箭!”張魁武將手中的盾牌擋在張祝身前,生怕他有閃失。
“怕個屌!老子從當土匪那天起就把自己當成死人了,多活一天就多賺一天!”
張祝撇了撇嘴,用刀一指前方的後金軍道“就這幫犢子還能傷了老子?操,真不是小瞧他們。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腿,乾就完了!”
乙哨哨官馬勇現在對楊林佩服的無以複加,將隊伍藏在地下讓他和官兵們占據優勢。雖然現在還沒有擊潰當麵之敵,但整體還是占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