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林這些土地政策與明朝實行的“屯田”基本差不多,在總的方麵沒有違反國家的基本製度。隻不過更細化了一些而已,如功田的設立和抵押貸款。
楊林鼓勵城中士紳、商戶們開辦各種作坊,提高商品的質量和產量。同時還鼓勵他們入股“靉陽錢莊”,把銀錢的價值發揮出來,不要放在庫房裡都落灰了。
另外,楊林為了提高軍民士氣,增加他們的歸屬感和榮譽感。學著後世的樣子給有功的個人和集體授予錦旗、榮譽稱號等。如噶裡這次以命相搏擒獲敵軍勇士衛齊,除了銀錢、土地等物質獎勵以外,還被授予“斬將先鋒”的榮譽稱號,並被畫像標明功績存於營中供後人瞻仰。
畫像立傳在這個時代是官僚士紳階層才有的特權,而且還必須得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影響的人才可以享有這一特權。普通百姓想都不要想。
楊林在軍中采取這一方法,雖然隻是表明功績沒有立傳,僅這一點就把噶裡感動的涕淚橫流,不顧部下勸阻硬是拖著傷軀從炕上爬起來向楊林表達自己的謝意和忠心。
還有噶裡的偵緝隊,因守城有功表現突出,被授予“集體一等功”。除了物質獎勵意外,楊林就此還承諾他們等以後擴編或是提拔官職,他們這些人將有優先權。意思是他們任何人都有機會能當官,這把還鄉團上下高興壞了。
楊林還親手授予他們一麵錦旗,錦旗上繡著“攻守兼備、哈達耀武”八個紅色大字。意思是他們的戰績和表現彰顯了女真哈達部的勇武精神,為哈達部爭了光。陣亡的還鄉團成員全都被追授“靉陽勇士”的榮譽稱號,並將靈位供奉於營中以供追悼。傷殘的人員也得得到了妥善安置。
哎呦,這就不得了了。還鄉團上下始終認為自己是女真人,怎會受到上麵完全信任?現在一看不是這樣,楊遊擊的胸懷真是寬廣啊,沒把咱們這些人當外人。他們根本抵擋不住這種精神和物質獎勵的手法,激動地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許多人甚至跪下親吻這麵錦旗的一角表達心情。
另外巴來紮西和他的偵緝隊也受到了嘉獎,隻不過在當時守城時他們不是頂在前麵的主力,隻是在城下以火槍弓弩支援還鄉團。因此沒有楊林授予錦旗的待遇,這把他們鬱悶的不行。城牆上就那麼寬,他們想上前麵去也去不了,除非踩著還鄉團的腦袋爬過去,可那也不現實啊。
巴來紮西和部下們為此暗中憋著一口氣,可架不住還鄉團那幫家夥在他們麵前一個勁兒的炫耀啊。氣得他們要去找楊林評理,最後還是被巴拉紮西攔住了。告訴他們戰功沒人家大就是沒人大,等下一次打仗咱們說啥要把這麵子掙回來。如今為了這點兒小事就去找遊擊大人評理,反倒是被噶裡那些家夥看不起了。
蘇赫巴魯、莫日根、熊大海、蔣川、薛凱等人率領的隊伍也都受到了獎勵。其中鐵浮圖和狂戰士們更是被授予集團帶甲畫像的榮譽,標明功績存於營中供後人瞻仰。這種方法就是類似大家站在一起集團照相一樣,能增加集團榮譽感和歸屬感。其他隊伍和個人也都受到了不同的表彰個獎勵,就不一一贅述了。
邢雲衢和楊雷對此也產生過異議和疑問,尤其是分發土地給軍民一事,他們認為此舉完全改變了朝廷的相關製度,如果上麵追究起來很是麻煩。
楊林對此解釋道“努爾哈赤及其八旗之所以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簡單地說就是利用利益把大家都綁到了一起。每攻下一城一地大家都能得到實惠。這種無本買賣如果換做是你我,也一樣要為此努力奮戰。那麼他努爾哈赤都能明白的道理,我們為何不能去做?”
“你們要明白,當你想從一個人的手裡搶奪他的財富時,必會遭到這個人的拚死反抗。我把土地和物資分給軍民,就等於用利益把大家都綁到了一起。今年我將土地分發給軍民,那麼來年這些土地基本已開墾平整出來;房屋農具基本也都完備;各種牲畜也已基本長大成群。到那個時候如果偽金再來進犯,你說這全城軍民會答應嗎?”
邢雲衢等人沒吱聲,靜靜聽著楊林的話。他們知道,這位遊擊大人的腦袋裡裝著很多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思想。說出來的話即接地氣又有道理。
“努爾哈赤想靠劫掠來壯大他的八旗,那麼我就用反劫掠來壯大軍民反抗的意誌。這一點我們絕對不能犯糊塗!至於朝廷會如何追究,我們大不了現在就上一份文書進行備案。就說建虜被我擊退後,各地難民聞訊日漸冗集靉陽。為防止發生民變增加產出,減輕朝廷向關外輸出壓力,遂將城外荒地開墾分發以安民心。”
“總之就是這麼個意思吧,到時候井石兄和老五你們多加費心,把這份文書潤色寫好後發給經略府和遼東都司。不管他們是否答應咱們是預先上報了,就是日後朝廷真要派人下來查,咱們也沒做什麼過格的事情有啥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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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雲衢想了想道“可是熊大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真要這麼寫還不得被他斥責?”
楊林聞言笑道“井石兄,你也不想想上次經略大人為啥要把數千難民弄到咱們靉陽來?僅僅是為了讓這些難民有吃的嗎?非也!他是希望我能找到安置難民的法子,減輕他肩上的壓力!”
“如今遼東與虜境接壤之地儘遭胡虜荼毒,除了被擄掠的百姓,流離失所的百姓也不在少數。如果不能妥善安置反倒容易讓他們主動投奔建虜,這樣反倒是擴大了建虜的人口和兵源。而且這些難民無家可歸四處流浪,人數一旦聚集就容易滋生事端。這種蠢事咱們不能做!那麼我們分發土地給這些難民,就讓他們定居下來。建虜再來進犯,到時候鬥魚不用咱們動員,他們就會主動起來協助官軍保衛家園。所以井石兄不用擔心熊大人斥責,你和老五他們拿出齊家、平天下的本事,放開手腳大膽的乾。一切都由我兜著!”
“大人有擔當,說的也有道理!學生明白該怎麼做了!”邢雲衢拱手一禮道。
楊林道“不是我說的有道理,而是事實就是如此。你們想想,遼東地方這麼大,每日軍民政務諸事多的數不勝數,經略大人就是長了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他肯定是希望手下人能大大分擔他的壓力,否則還不得累死。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咱們這份文書送上去不僅不會被斥責,還很有可能被經略大人褒揚。”
楊雷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四哥,雖說朝廷對土地分為官田、民田、屯田、祿田等,並提倡墾荒。可關鍵就怕有人壞咱們,給咱們扣什麼擁兵關外、陰蓄民心、意圖不軌什麼的,到那時可就真麻煩了。”
楊林道“有什麼擁兵關外、陰蓄民心、意圖不軌的?與當年的李成梁和現今的祖家、吳家等將門相比,我一個小小的遊擊有什麼實力擁兵關外?咱們就是按照朝廷的章程辦事,不用多慮!”
邢雲衢和楊雷聞言也不再說什麼,施禮後轉身退下。其實楊林沒有直說後金迫於生存壓力,很有可能會提前發動“廣寧之戰”、“遼沈之戰”。雖然不知結果是否還和曆史上一樣,但到那時上麵肯定會被把注意力放在如何禦敵,哪還有時間會關注靉陽怎樣。
關於俘虜的處置,楊林一反常態沒有按以往那樣嚴懲。他準備要打一場輿論戰和認知戰,對這些俘虜進行了優待。並專門設宴招待這些俘虜進行安撫。
在酒宴上他講了建州女真和其他女真部落的區彆,將努爾哈赤他們家的來龍去脈講了清清楚楚。並著重對努爾哈赤的“七大恨”進行了逐一駁斥。總之在話裡話外充滿了努爾哈赤忘恩負義、凶狠殘暴的觀點。尤其對海西女真各部大加讚賞和同情,充滿了對他們的惋惜和感懷。甚至喊出了“專打建州女真,其他女真避讓”的口號。
楊林這些話讓非建州女真的俘虜情不自禁的感到了一絲溫暖,對楊林的敵對情緒立碼降低了不少。
對於建州女真的俘虜,楊林沒有按照部族的角度去動搖他們的思想,而是從階級立場的角度入手,分化普通旗丁與貴族旗主的關係,挑撥他們與上層統治者的關係。大談“天下窮人是一家”的觀點。一點點的往他們腦袋中楔入這些不同的觀點,以此增加和激化後金內部的矛盾。
後金這些俘虜本是無知的蠻族,不明白什麼大道理,認準了誰給東西就給誰乾的思想。如今被楊林一番話講下來,不敢說他們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是對一些事情也確實產生了疑問。而楊林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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