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由於他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泀
在這五年時間裡,胡整有無數次機會舉報馬三,揭穿馬三的陰謀,來戴罪立功。
他偏偏沒有那麼做,還不是因為他已經墮落了。
與其說他被脅迫,還不如說他已經沉迷於不勞而獲中。
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我我”胡整還想繼續哀求,張愛國揮了揮手“小劉,你把他帶到羈押室裡!”
“是”
“張科長,張科長,你千萬要救救我啊,咱們是同事,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胡整見張愛國轉身就走,趕緊衝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泀
胡整在局裡混跡多年,對張愛國的為人也是頗為清楚的。
這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內心卻是個熱心腸。
保衛科裡誰要是遇到了困難,第一個伸出援手的肯定是張愛國。
去年,保衛科乾事小陸的母親重病。
由於小陸的母親是農村戶口,沒有公費醫療本,小陸隻能全額支付醫藥費。
小陸剛結了婚,本來就沒有多少存款,為了給母親看病,很快就花完了身上的錢。
以至於連飯票都偷偷摸摸的賣給了彆的工人,每天隻靠窩窩度日。泀
張愛國偶然發現了小陸的窘境,從銀行裡取出了三百塊錢,交給了小陸。
這年代的銀行存款利率是按照每月來計算利息的,農業發展銀行的月息三厘三。
按照現在百分比計算的話,利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三點九六。
那三百塊錢,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利息足有十一塊錢。
張愛國竟然沒有絲毫不舍。
彆的保衛乾事們得知了這件事後,也紛紛伸出了援手,幫助小陸渡過了難關。
張愛國是保衛科的科長,如果能幫他遮掩一二的話,他說不定就不用吃花生米了。泀
“放手,彆耽誤時間。“張愛國揮了揮手,讓小劉把胡整像拖死狗似的拖走了。
他一向最痛恨這種盜取工廠財物的人,豈會幫胡整說話。
他對李衛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深以為然做錯了事情,就得負責,要不然還需要法律做什麼?
“怎麼樣,交代了嗎?”
李衛東在走廊裡看到胡整被拖走,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
“都搞清楚了,胡整是受了馬三的指示。”張愛國臉色陰沉下來“這些年,他們跟楊為民聯手,從軋鋼廠裡偷走了上百噸的貨物。”泀
“上百噸”李衛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饒是他知道楊為民身上有大事兒,但是也沒想到,這貨竟然如此大膽。
上百噸的貨物足夠他吃花生米了。
“主謀應該是馬三,這個馬三以前不少犯事,我曾重點關照過。他跟一般的青皮不一樣,做事情很小心,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家夥。楊為民也很精明,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他肯定得逃走,這兩個人應該同時抓捕,隻是”
張愛國清楚保衛科內的情形,那些保衛乾事們大多比較年輕,讓他們看守大門,檢查進出廠的工人,巡邏廠區,他們到能夠勝任,但是這種抓捕的活兒
張愛國把目光投向李衛東“衛東兄弟,今天還得麻煩你。”
“愛國哥,你客氣了,我是軋鋼廠的一員,軋鋼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李衛東挺直胸膛。泀
想當年,在進廠前,他可是在鴿市上用石灰迷過張愛國的眼睛。
現在張愛國遇到了麻煩,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那行,我帶人去抓馬三,抓捕楊為民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張愛國說完,拍了拍李衛東的肩膀。
“衛東,今天這事,全靠你了。“
李衛東站起來,挺胸抬頭地說“放心吧!愛國哥,這事包在我身上。“
他已經打聽清楚了,今天楊為民沒有上班,而周紅月也沒上班,他們肯定是躲在那座小院中。
隨後,張愛國把保衛科的保衛乾事們分成了兩隊,一隊由他親自帶隊去抓捕馬三,一隊由李衛東帶隊。泀
所有人都攜帶了武器,武器也上了膛。
由於吉普車的動靜太大,李衛東帶著小劉他們騎著自行車出了軋鋼廠。
“李主任,咱們不是去抓楊為民嗎?”小劉見騎行的方向不是楊為民家的方向,有些疑惑的問題。
“我聽說楊為民在這邊有一座宅院,他可能躲在裡麵,咱們先去搜查一遍,要是沒有抓到人,再去楊為民家也不遲。”
李衛東奮力的蹬著自行車。
“這倒也是,反正也不會打草驚蛇。”小劉點點頭,也沒有多想,騎著自行車跟在後麵。
五輛自行車在大街小巷中穿越,很快便來到一座小院跟前。泀
“就是這裡了。”李衛東把自行車靠在牆根,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會翻牆嗎?”
“沒問題,這牆也就兩米的高度!”小劉目測了一下高度,點點頭“我們雖沒上過戰場,也是服過役的。”
“那好,等會咱們翻牆進去,小劉你”
李衛東把保衛乾事們聚在一塊,交代了一遍行動步驟,然後挽起袖子,蹭蹭蹭地爬上了圍牆。
隨後,輕輕躍下,穩穩的落在了地麵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利落的動作,讓小劉他們都忍不住吞咽一口吐沫,互相對視一眼。
看來是要拿出全部本事了,要不然真會被人笑話。泀
“上!”
四位保衛乾事也不是吹牛的,動作雖然沒有李衛東輕盈,也沒法發出聲響。
見人全都進到院子裡,李衛東從腰間抽出手槍,躡手躡腳的往堂屋門口走去。
堂屋門半掩著,漆黑的屋內傳來瑣碎的聲響。
“彆,彆,我沒勁了,饒了我吧~”
“嗬,你就這點本事啊,剛才你不是很厲害嘛!”
“啊,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泀
小劉聽到那淒慘的叫聲,緊張得拉開了手槍的保險,壓低聲音道“衛東哥,咱們趕緊衝去救人,要是晚了,說不定那楊為民就要遭受那女人的毒手了。”
不錯,苦苦求饒的赫然是楊為民,而威逼利誘的是聲音明顯是一位婦女。
麵對這種出乎預料的局麵,李衛東也愣住了。
難道楊為民得罪了一個女的,被人偷偷溜進屋裡,然後趁他不防備,把他製服了?
咳,這貨可真夠不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