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金強拉住了胳膊“弟,彆著急,咱們聽俊武叔的。”
金俊武讚賞的看看金強,笑道“金強,咱們金家最有腦子的就是你了,等幾年等你年紀大了,叔就想辦法送你去當兵。”
聽到這話,金強喜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跟金福都是金地主的直係後代,因為出身原因在雙水村的日子過得很難,一旦能去當兵,那就鹹魚翻身了。
“謝謝叔。”
“客氣啥,咱們金家是一家子人,我不幫你,誰幫你。”
“叔放心,等我當了兵,肯定不會忘記您。”
見兩人在那裡拉扯,金福有些忍不住了,壓低聲音說道“彆囉嗦了,趕緊衝進去,將王彩娥揪出來!”
金強見他又衝動了,連忙錯步擋在他跟前“金福,現在進去,兩人肯定連衣服都沒有脫,王彩娥要是反咬一口,咱們都得吃瓜落。”
聽到這話,金福這才不吭聲了,他想摸出一根煙插進嘴裡,看到金俊武皺著眉頭盯著他,隻能悻悻的放下了。
三人在寒風中等了七八分鐘,確定裡麵已經開始了,這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
早已按耐不住的金福,往後麵退了幾步,就想踹開門,又被金俊武攔住了。
他氣得咬著牙問道“俊武叔,你這是乾啥!”
“這屋子我記得是李衛東的。”金俊武皺起眉頭說道。
聽到這個,金強和金福都愣住了。
我滴天啊,王彩娥竟然跟京城來的主任好上了。
隻是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三人都是金家的核心,清楚金俊山試圖拉攏李衛東對抗田家。
從這方麵講,李衛東算是金家的盟友。
要是現在衝進去,那麼隻能是兩敗俱傷。
但是。
要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王彩娥偷人,他們也做不到。
金家之所以能夠在解放後重新站起來,就是靠著金家人的團結。
一家出事,家家支援,以至於田家人不敢欺人太甚,金家人才獲得一絲喘息之機。
現在要是任由金俊斌戴上有顏色的帽子,那麼他們金家以後還有什麼臉麵在雙水村混日子?!
再說了,他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社員,就算李衛東是京城裡來的主任,又能怎麼樣?
這樣想著,金俊斌的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壓低聲音說道“乾他!管他是誰,隻要敢欺負咱們金家人,咱們就不能輕饒了他們,但是咱們應該注意方法。”
“這還有什麼方法啊。直接衝進去,將他們兩個從床上拉起來,然後用繩子捆上,送到縣城裡,不就行了?”金福不以為然。
“你知道什麼?!”金俊斌教訓他“李衛東是京城來的,就算是縣城裡的領導,也得給他們幾分麵子。要是咱們送去了,那些人幫李衛東把事情遮掩下來,該怎麼辦?”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咋辦嘛。”金福著急了。
金俊斌嘴角勾起一絲陰笑“你們兩個用鐵絲將門鎖勾住,然後守在這裡,不讓他們逃出去,我現在去村口敲鐘,將全村人都喊起來,讓他們好好看看李衛東和王彩娥的醜態,到時候,就算是縣城裡的那些人想要替他們遮掩,也是不可能的了。”
聽到這話,金強和金福齊齊豎起大拇指“叔,還是您老道。”
“知道就好,在咱們雙水村混日子,隻憑一腔熱血是不行的,還得動腦筋。”
金俊斌得意的說道。
說完交代兩人看好門,千萬不能讓裡麵的人跑出來,然後他一路狂奔離開了公社,跑到了村口。
很快。
冰冷的空氣中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鐘聲,沉睡的雙水村被驚醒了過來。
田福堂一直記掛著田福高的行動,連覺都沒有睡穩當,聽到鐘聲,立馬從炕上坐了起來。
福堂家的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問道“老頭子,做噩夢了?”
“做啥噩夢啊,你聽,是不是有人在敲鐘。”
“這大晚上的,有誰會敲鐘誒,還真是鐘聲。”福堂家的這會也驚醒過來,坐起身披上棉襖。
“老頭子,這是咋回事?”
田福堂皺皺眉頭“我暫時也搞不清楚,按理說田福高將李衛東和王彩娥堵在屋裡,應該悄悄的進去,拿到兩人亂搞的罪證,然後威脅兩人,而不是敲鐘驚動整個村子。”
“也許是李衛東不就範,田福高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有這個可能,不管了,無論怎樣,我這個一把手,都得露麵。”
田福高穿上棉襖,下了炕,推開門後,也沒有徑直走向村口,而是喊上了田家的幾個人,並且還喊上了田海民,讓他帶上了獵槍。
“福堂,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福高那邊可能出亂子了,咱們去瞅瞅!”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往村口走去。
此時,金俊山也被鐘聲驚醒了。
他是雙水村的二把手,也立刻從炕上爬起來,喊上金家的人往村口走去。
隻是沒有見到金俊武,金福和金強,讓他的心中有些犯了嘀咕。
住在村尾的孫玉厚家,是行動最遲緩的。
孫少安和孫玉蘭跑了一整天,終於跟縣城裡的一個燒磚師傅談好了,人家答應過兩天就到雙水村來看磚窯。
他們累得跟三孫子似的,腳底也磨出了好幾個水泡,聽到敲鐘的聲音,都不願意從床上爬起來。
最後還是孫玉厚起床後,將他們喊了起來。
孫少安打著哈欠,有些不情願的說道“爹,村子裡的事情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磚窯上的事情,都操不完的心。”
“你這孩子懂什麼,鐘聲響,都到村口集合,這是多少年來,傳下來的規矩了。”孫玉厚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