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員外縱橫平原縣城多年,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當下就派出老管家,帶上幾十位家丁對兩人展開抓捕。
田萬有倒還好,常年走鄉串戶做演出,腿腳功夫很厲害,奔跑起來比得過那些蟊賊。
小翠就不行了,她以前在家的時候,身體就比較孱弱,等到被周員外抓到周家後,一連大病了好幾場,另外還被打了好幾頓,身子早就不行了,壓根就走不動道。
田萬有見後麵有追兵的影子,當時就著急忙慌的將小翠扛在肩膀上,飛速往黃原縣城外麵跑去在,直奔雙水村的方向。
他清楚,就算是周家的勢力再大,也沒有辦法影響到蠻荒的雙水村,隻要回到雙水村,依靠田家的人,也許就能保住小翠。
結果田萬有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好像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僅僅是看著小翠跑了十幾裡路,他就累得氣喘籲籲的,差點暈倒在地上。
這時候,小翠也意識到事情不妙,長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田生,咱們有緣無分來生再見。”
說著,她沒等田萬有反應過來,就從田萬有的肩膀上翻了下來,跑到了旁邊的懸崖上,一躍而下。
看著那道翠綠的影子,消失在懸崖下,田萬有氣憤得用拳頭狠狠的錘擊地麵。
小翠死掉之後,田萬有一路逃回了雙水村,黃原縣城裡的周員外在得知小翠身死的消息後,也想著將田萬有抓回來,狠狠教訓一頓,以解心頭之恨。
於是他特意派了老管家,前往雙水村,想要金地主交出田萬有。
可是金地主是個土地主,壓根就沒有把周員外放在眼裡,再說了,他家的長工大部分都姓田,並且那些人都很團結,要是真把田萬有交出去,那麼雙水村非鬨翻天不可。再加上這個時候,雙水村正值收麥子的季節,要是長工們都開始鬨事兒了,誰幫他收麥子。
於是金地主毫不客氣的將管家攆了出去。
得知金地主的態度之後,周員外也熄滅了報複的心思。
畢竟死了一個小翠,他再娶一房外室就行了,況且跟小翠生活了那麼久,他早就對這個養不熟的女人厭煩了。
身為一個生意人,金地主秉持著做生意從不虧本的原則,並不願意為了報仇而浪費一分錢。
田萬有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隻是從此之後,他再也不敢離開雙水村半步,也因此得以在父輩們的幫助下娶妻生子了,生下了兒子田海民和兩個女兒。
如果一直是這樣,田海民雖然知道田萬有的那些破事,也不會跟他翻臉,可是黃原縣城解放後,周員外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田萬有那顆為了藝術展現自己的心臟又開始砰砰作響了。
他再次離開雙水村,開始在黃原縣城表演起拿手的把戲。
這些破事,隻要是田家的人都清楚,隻不過為了給田萬有留麵子,沒有人提起來。
現在聽到姚銀花再次提起,那些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你不大不孝!”田萬有一時間也無話可說,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想要兒子媳婦兒孝順,你這個當老的,就該乾些正經事!”姚銀花啐了一口唾沫,冷聲說道“現在田海民被人抓了起來,你不想方設法把田海民救出來,反而為了自己的麵子,來幫田福堂這老東西說話,你還要不要一點臉。”
不得不說,姚銀花的攻擊力還是很強的,這話就像是一把大錘子,狠狠的捶在了田萬有心臟上。
這個曾經當著無數群眾的麵,女扮男裝而麵不改色的老藝術家,隻覺得心臟碰碰直跳,然後精神就開始恍惚了起來。
他感覺到周圍所有的事物都開始旋轉,並且巡視變成長條,飛速旋轉,最後眼前一片漆黑起來。
看到田萬有身子晃了晃,突然暈倒在地上,現場的人都慌了手腳。
田福堂再也顧不得圍住姚銀花了,衝過去攬住田萬有,大聲喊道“田萬有,田萬有,你醒醒!”
見田萬有雙眼緊閉,牙齒緊咬,並且渾身開始瑟瑟發抖,田福堂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連忙找人將田萬有送到村口的土醫生那裡。
這年月還沒有赤腳醫生的說法,那些土醫生也沒有經過任何培訓,隻是懂一些土方子,治療一些常年的病症還比較拿手,但是對於田萬有的急症,壓根就沒有任何辦法。
田福堂見勢不妙,隻能請村裡的車把式,套了一輛牛車,將田萬有送到了縣城的醫院裡麵。
田家人在這邊忙活了起來,金俊山趁著這個空擋也展開了行動。
他帶著姚銀花來到了村委。
兩人在村委門口停住腳步,金俊山扭過頭看向姚銀花“銀花,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你已經跟田福堂徹底撕破了臉麵,你要是沒有辦法說服田海民的話,以後田海民在田福堂和那些田家人的鼓搗下,他說不定會跟你離婚。”
這話聽起來有些誇大,但是姚銀花很清楚,要是田海民將田家人看得比姚銀花重的話,那麼以後還真有這種可能性。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臉“俊山叔,您放心,我肯定會說服田海民的。”
兩人閒扯兩句,金俊山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就帶著姚銀花,進到了村委的小倉庫裡。
田海民聽到開門聲,閉著眼睛長歎一口氣“金俊山,你不要再來勸我了,我是田家的人,不會幫你們金家辦事兒的。”
“海民,是我!”
田海民睜開眼抬起頭,看到進來的是姚銀花,頓時愣住了,上下打量他一番後,詫異問道“銀花你怎麼來了,咱們的兒子呢!”
“兒子在俊山叔家,你不用擔心了。”
“你把兒子交給金俊山家的了”
聽到這話,田海民的臉色突然黯淡了下來“你是不是來幫金俊山來說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