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問道。
陳星河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說“十日。”
“十日?這麼久?”
趙平被驚住了。
按說陳星河應該很著急,理應馬不停蹄的往西坪村趕啊。
騎快馬,五日便能抵達。
竟用了十日。
看來還是不著急啊。
不過看到徐天華不斷向自己眨眼的樣子,趙平又有了彆的想法。
這貨該不會故意拖延了時間,好讓自己準備吧?
真·豬隊友。
有那個必要嗎?
難道不清楚青州的狀況嗎?
竟然還搞這一套,不怕老百姓活不下去啊?
當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趙平也沒有責怪徐天華的意思,畢竟人家也是為了自己好。
略微沉吟,趙平便繼續道“這十日,你沒有處理過任何政務,可曾發現青州出現異常的情況?”
“比如民怨?”
“再比如一些官員,他們是在勤政愛民呢?還是在欺壓百姓,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彆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些。”
“我知道。”
陳星河說“臨走的時候,我安排了人手監視著他們,並且每日都向我彙報。”
“並無你說的那些情況。”
“這不就行了嗎?”
趙平攤攤手道“你可是堂堂的青州州牧,連你離開州府,青州都能正常的運轉。”
“至於彆的官員,離開了又能如何呢?”
“頂多就是公務處理的慢了一些而已,等回頭培養出來新的人手接替,不就能如常了嗎?”
“這個……”
陳星河眨了眨眼,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啊。
自己不在,青州都能如常,其他官員被押送走了,青州有自己坐鎮,難道還會出亂子嗎?
不過陳星河仍舊不放心,又繼續問,“先生,眼下的事情解決了,以後呢?”
“再出現貪官汙吏,再出現跟土匪勾結之人,再出現欺壓百姓,欺男霸女之輩,我當如何呢?”
“為什麼要等出現以後再解決呢?”
趙平反問道“就不能提前預防嗎?”
“提前預防?”
陳星河愣了一下,內心好似被打開了一道大門,透射進來些許陽光,但卻夾雜著迷霧,讓他仍舊琢磨不透。
“如何預防?”
“州牧大人,你想想,為何會出現貪官呢?”
趙平不等州牧回答,便繼續道“我覺得應該有兩種情況。”
“其一,俸祿太少了。”
“就拿雲安縣的縣令來說,一年才不過區區幾十兩銀子,能乾什麼?”
“能維持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嗎?”
“縣令又是怎麼來的呢?”
“是一個個被寄予厚望的少年,通過幾載甚至十多載寒窗苦讀,考出來的。”
“大家族的子弟想到的是終於謀到了官職,能為家族做貢獻了。”
“結果發現一年隻能拿幾十兩銀子的俸祿,這怎麼孝敬族中的長輩?所以貪墨點吧。”
“第一年,貪墨的比較少,幾千兩,幾萬兩,送到了族中長輩手中。”
“長輩的誇讚兩句,甚至賞賜一二,或者再明裡暗裡的提點幾句,來年貪墨的將會更多,反正也沒有人能查出來。”
“就算查出來又如何?背後有人給撐腰,怕什麼?”
“而寒門子弟出來的縣令呢?”
“他們家道中落,窮的連飯都快吃不起了,幾代人甚至是整個村子的積蓄全部用在一個人的身上,盼著他出人頭地。”
“當了縣令,再怎麼說也算是個朝廷命官,的確光耀門楣了。”
“可結果呢?”
“隻有幾十兩銀子的俸祿,連自家的吃穿用度都沒法解決,又如何去回饋那些養育他們的鄰裡同鄉呢?”
“貪墨一點吧,最起碼要報恩,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此,大家都在貪墨,你不貪墨,就跟他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容易被排擠,被打壓,前路被堵死。”
“久而久之,風氣就上來了。”
“大家都想著如何貪墨更多的銀錢,來讓自己亦或者背後之人生活過的舒坦一些,又有幾人真心實意的在替老百姓著想呢?”
“當然,這種情況最好解決。”
“隻要給他們足夠的俸祿,滿足了他們日常所需,並且有所結餘,生活質量提升上來,就能製止的差不多。”
“難的是第二種情況。”
“欲望之貪。”
“那種人,你給他一個饅頭,他想要兩個,給他百兩銀子,他想要千兩,萬兩,永遠滿足不了。”
“就會在貪墨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麵對此種人,唯重拳出擊方可止。”
“這……”
陳星河被驚住了,覺得說了有道理,可又感覺不妥。
想了一陣,他才再次開口問道“俸祿給多的話,朝廷負擔不起啊?”
“畢竟稅收就那麼一點,再增加賦稅的話,老百姓豈不被壓的更加喘不過氣來?”
“這又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