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皇室昏庸,連個土匪都解決不了,難堪大用。
再看看人家先生,憑一己之力,在短短三日之內,就把整個雲安縣的所有匪患平定,那才是真英雄。
跟著先生,方能保一生平安。
先生還給他描繪了醫院的藍圖,他身為太醫院使,過去怎麼也能當個院長吧?
前途一片光明。
比跟著陛下,當太醫院使不知道強了幾百倍呢。
“愛卿受苦了。”
陳玄也為之動容。
對賑災錢糧被貪墨的懷疑也打消了。
那些土匪連堂堂的太醫院使都敢打劫,又怎會放過由小兵小將押送的錢糧呢?
都怪陳同那個紈絝。
仗著自己是皇弟,在封地為所欲為,縱容土匪。
想到這裡,陳玄就從案幾前起身,走到宋明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宋愛卿放心,朕一定會為你做主。”
“等豫州州牧陳同回京述職,朕一定會好好申斥他一番,為愛卿出氣。”
“陛下,臣的氣出不出都無所謂。”
宋明朗聲道“關鍵是天下老百姓心中的氣得出啊。”
“此話怎講?”
陳玄疑惑道“莫非那陳同還迫害朕的子民了?”
“州牧大人並沒有迫害,但土匪迫害了。”
宋明說“臣路過豫州,大大小小的土匪山寨不知凡幾,老百姓整日連門都不敢出,一個個人心惶惶,隨時打算逃命。”
“而且那邊還在征收匪稅。”
“匪稅是何物?”
陳玄更加莫名其妙了。
在腦海中思量很久,也沒有想出來這個匪稅究竟是何種稅務。
至少他並沒有批閱過這種折子。
“就是剿匪所需的錢糧。”
宋明解釋道“臣也是從豫州一家農戶口中得知,他們交完今年的賦稅,已經所剩無幾。”
“如今又要上交匪稅,隻能東拚西湊。”
“再加上今年豫州遭遇大旱,糧食減產,各種稅加在一起,家裡連一粒米都沒剩下仍舊不夠,連挖的野菜都被強行奪走了。”
“有些家庭不堪重負,直接拖家帶口,投靠了山寨,成為土匪。”
“有些家庭遠走他鄉,成了流民。”
“而留下來的人,麵對橫行的土匪,連挖野菜的機會都找不到。”
“甚至都出現了易子相食的情況。”
“易子相食是什麼?”
陳玄又問。
“就是字麵意思,不舍得吃自己的孩子,隻能交換,吃彆人的孩子。”
宋明哭著說“如此,才能苟且的活下去。”
“但能活多久,誰也不敢保證。”
撲通!
陳玄驚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陛下,陛下,你怎麼了?”
李延急忙衝過來扶著陳玄,同時還向宋明使眼色,讓他不要再刺激陛下了。
宋明也沒有料到會有如此變故。
他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怎麼就把陛下嚇壞了呢?
宋明暗道不好,急忙衝上去給陛下把脈。
“滾一邊去。”
李延一拂塵甩過去,把他打開。
氣憤道“你竟然跟陛下言說這種禍事,若是把陛下驚出個好歹來,誅你九族都是輕的。”
這一刻,李延再也沒有招攬宋明的心思了。
什麼心機?
擺明了就是個傻子啊。
這種話能當麵跟陛下說嗎?
就算想說,也應該斟酌一二,含蓄的說出來,讓陛下自己思考。
如此直白的說出來,不但驚擾了陛下,還容易得罪其他重臣。
這種人,在朝堂很容易就被坑死。
“我……”
宋明欲哭無淚。
他就是陳述一下事實而已,也沒有故意嚇陛下啊。
怎麼就這樣了呢?
他找誰說理啊?
隻能忙補救道“李公公,臣是太醫,先讓臣給陛下把把脈吧?”
“混賬!”
陛下回過味來,大聲的喝罵,“真是混賬!”
“陛下息怒,老奴也是顧及著陛下的安危,才沒有讓宋太醫院使給你診脈。”
李延急忙跪在旁邊解釋。
“你的確有罪。”
陳玄冷漠的掃視了他一眼,“但並非眼下這件,而是豫州之事。”
“身為大未王朝皇宮的太監總管,你敢跟朕保證,對豫州之事一無所知嗎?”
“為何朕從未聽你提及過?”
“這個,那個……”
李延匍匐在地上,支支吾吾,言說不出來。
“哼!”
陳玄冷哼一聲,“朕事後再給你算賬。”
然後衝著宋明朗聲道“宋愛卿,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