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紀綱抬起胳膊擦了擦額上的細汗說道“朝堂上閒言碎語多了起來,恐有人在背後挑撥,離間君臣,還是儘早處理為好。”
我看向元哲,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滿不在意地吃起菜來,隨後言道“無妨。”
見柳紀綱不再多說,抬手喚上幾名舞姬,隨著旁邊樂師的吹奏翩翩起舞。想是不會再說什麼機密之事,我往回一掃,見對麵席上,一女子朝著晏楚榮的方向望去,碰上我的眼神,又嬌羞地低下了頭。
我望了望她,又看了看身旁的晏楚榮,抿著嘴偷笑起來。
“那是柳大人家的嫡女,麵容姣好,是國都數一數二的才女。”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瞥了戎狄一眼,自顧自飲酒。
“我看你望著人家許久,莫不是看上了?”戎狄湊過來小聲說著。
一口酒沒咽下去,嗆得我開始咳嗽起來。戎狄忙不迭地拍著我的後背說“你看你。”
“你渾說的什麼東西?”我抬起胳膊一掙。
他不再說話,待我抬起頭,發現正盯著自己看。
“喂!”我抬起手衝他的臉頰輕拍了一下,戎狄的臉唰地紅了。
“你怎麼了?”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忙伸出手在額頭上。
“你若是女兒身,怕是要將這國都的女子都比下去了。”他傻嗬嗬笑著,不知何時,一隻手已被他緊緊攥住。
“將軍,你醉了。”我的臉瞬間冷了起來,抽出了自己的手。
“啊抱歉,抱歉!”戎狄才反應過來,臉瞬間紅了起來,轉過身不再說話。
宴畢,戎狄陪著元哲向外走去,我彎著腰,見他在我麵前停下,轉過身向後說道“柳大人,書房一敘。”
我抬起頭,他掃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裴公子、晏公子,這邊請。”丫鬟走過來帶路,我們便跟著出了廳。末席的女子在原地行著禮,我側過臉向她看去,柳葉眉櫻桃口,婀娜身材,纖纖細指。她稍稍抬眼,正遇上我打量的眼神,頓時臊紅了臉。
回到房間,想起元哲的那句“書房一敘”,未免生疑。忽聽到門口叩門聲,我打開門,見晏楚榮拎著小藥箱,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
他徑直走入,我向外望了望,隨後掛上了門閂。
“我來看看你的傷。”
我坐到床邊,晏楚榮則搬了個小凳坐在一旁號脈。
“你說,他們書房一敘,會說些什麼?”
他並沒有回答我,拿起旁邊的藥膏往傷口上邊塗邊說“今日本不宜飲酒。”
我低頭看著他,隻見他皺著眉頭,似乎並未聽見我的話。
等他包紮完,我起身拿出夜行衣。
“你這是做什麼?”晏楚榮一把拉過衣服問道。
“我想去看看。”
“看什麼?這周圍你都不熟悉,書房在哪你可知道?晚上穿這身出去,倘被抓住,豈不是‘此地無銀’?”
我眨了眨眼,細細思考著他說的話。
“那我要怎麼做?”
他將夜行衣從我手中抽出疊起來,隨後坐在桌邊喝茶。“什麼也不做。”
“那豈不是探聽不到消息了?”
“你要記得,你是裴啟桓,不是顧七。”他放下茶盞,用手摸了摸旁邊的茶壺說道“水涼了,你若飲茶,記得讓他們換一壺。”
見他起身要走,我忙上前拽著他的衣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我不太明白。”
“你啊,”他轉過身摸了摸我的頭,眼睛裡滿是溫柔。“真不知道韓子征怎麼想的,會安排你過來。”
“什麼啊?”我不耐煩地打下他的手。
“好好想想,什麼事情,才是裴啟桓關心的。”
我低下頭思考,抬起頭,發現他早已走到門口,留下一句“早點休息。”
入夜
書房內
“殿下,已入亥時,尚未有人來。”戎狄從樹上跳下來,走到門前低聲說道。
“會不會是搞錯了,也許就是巧合?”
元哲看了柳紀綱一眼,淺淺飲了口茶說道“哪有這麼多巧合。”
柳紀綱不再說話,隻在屋裡踱步。
“罷了,”元哲起身,撣了撣上身,衝戎狄說道“讓他們退下吧。”
戎狄在外一揮手,周圍草叢、山石、樓上、屋頂埋伏的人悉數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