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輔大人是細作!
翌日
“彆動,你還在發燒。”
我剛抬起手,胳膊處便傳來痛感。
我努力咽了咽口水說“晏大夫,我快要渴死了。”
“逞能的時候,還以為你無堅不摧。”晏楚榮端過一碗水,將我扶起飲下。
“唉,柳小姐是因為我掉落水中的,況且情況危急,哪來得及喊彆人。”我躺了下來,仍然感覺渾身無力。
“戎狄說,現場除了一支射出的袖箭,再無其他,怕是查不到蹤跡了。”
我看著床上的帷幔,又梳理了自己到郡州之後的事情。“誰會大費周章對付我這麼個小人物?怕是這位鎮國親王,疑慮未消啊。”
晏楚榮握緊了拳頭,起身開始收拾東西“我這就安排你回去。”
“你這是做什麼?”我勉強起身,喉嚨一陣發癢,咳了起來。
“你躺好!”晏楚榮放下手中的東西,又走到床邊扶我躺下。
“你聽我說,”我抓住他的衣袖說“元哲本就多疑,加上那日我們交手,懷疑我並不奇怪。我若逃,怕是還沒出這郡州城,便成亡魂了。眼下,我們必須沉住氣。”
晏楚榮沒有回話,將我的被子往上抻了抻。
“有件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什麼事?”
晏楚榮放低聲音說“韓子征來了。”
“什麼?”我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又被他摁了下去。
“昨日我提前離席,便是去見他。本打算安置後,今晚帶你一起去,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我可以。”
“可以什麼?”晏楚榮黑了臉,似乎我再多說一句,他會要了我的命。
我將頭埋入被中,隻露出兩隻眼睛看著他。
“你還在發燒,況有傷在身。”他語氣放軟,又歎了口氣道“我說安排你離開,並不是賭氣的話,今晚是最佳時機。”
我猶豫了。
一聽到“韓子征”的名字,我的腦海中再也容不下其他,隻想回到他身邊。但任務沒完成,他會失望的吧。
我整個腦袋躲進被子裡,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不了。”
晏楚榮隔著被子拍了拍說“那今晚你不要去了,免得風寒加重。”
“那不行!”我擦了一把眼淚,從被子裡鑽出來。
“唉,”晏楚榮歎了口氣,把藥端了過來。“先喝藥吧。”
我接過藥碗一飲而儘,不一會便咂出苦味,令人反胃。
晏楚榮隨手將蜜餞塞入我口中說道“休息會吧,晚上我來喊你。”
是夜
朦朧中,好像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揉了揉眼,方看清來人。
“你怎麼才來。”
“多穿點衣服,外麵冷。”晏楚榮甩下一句話,便走了出去,站在門外。
我穿好衣物,又套了一個大氅,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晏楚榮騎著馬,我在後麵摟著他,也並未覺得有多冷。
不知走了多久,繞了好幾條街道,到了一片林子,清冷的月光照在這片樹林上,顯得格外鬼魅。
“下來吧。”晏楚榮轉頭說道。
我下了馬,見前麵幾步之遙,韓子征在月光下負手而立,不遠處的樹影下,一個人牽著兩匹馬。
“主人!”
他聽到我的呼喊,站在原地張開了臂彎。
我快速跑了過去,沒有聽清身後晏楚榮的碎碎念,隻想跑過去,跑過去
“小七。”
我抱著他,眼淚不爭氣地湧了出來。
韓子征笑了起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
我掙脫出他的懷抱,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鼻涕眼淚。
“臭丫頭,跑過來的時候還踩了我一腳。”晏楚榮慢悠悠走過來,抬起手擦了擦我臉上的淚水。“也不知道你這個主子有什麼好,讓你來這受苦你還想他。”
韓子征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從懷中掏出個小包裹,遞了過來。“想你在這恐吃不上這犛牛肉乾,便給你帶了些。”
我欣喜接過,小心翼翼地放到懷中。
“時間不多,還是少一些寒暄吧。”晏楚榮在一旁冷語。
韓子征“嗯”了一聲,抬了抬手,不遠處的隨從跑過來將包裹遞到他手中,又跑回原處站立。
“小榮說,元承熙要你三月出治水詳策,此次前來,正為此事。”韓子征從包裹中拿出一個卷筒,“這個你拿著,抽時間熟悉。”
我點了點頭,謹慎接過。
“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晏楚榮變得嚴肅起來,指著我說“她經驗不足,恐不是元哲的對手,實在不行”
“我相信她。”韓子征看著晏楚榮,眼神裡沒有一絲退讓。
“暗棋那麼多,為何不換個更合適的?”
“我們不要再討論沒有意義的事情。”韓子征擺了擺手。
“元哲多疑,青州已經刺殺過一次,況前幾日盜朱令,二人交過手。”
韓子征沒有答話,直接看著我說“我尊重小七的意願。”
我抬起頭,正遇上韓子征投過來的目光。
“我決定,留下來。”
“好一個主仆情深。”晏楚榮嘲諷道。
“小七,我跟小榮還有些事情要談。”
我點了點頭,一個人移步到栓馬的地方。
韓子征盯著離開的背影問道“那藥可有讓她按時服用?”
“她被刺殺你不問,反而問有沒有讓她吃藥?”晏楚榮瞬間黑了臉,按捺住想要上前掄一拳的衝動。“在你心裡,她到底算什麼?”
韓子征轉回視線,直視著晏楚榮“你何時變得這麼不冷靜。”
“她命懸一線的時候,我就後悔這個決定了。”
韓子征一怔,眼神開始躲閃。“元哲,我來解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