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帝王!”
趙德勳一看氣氛微妙,衝著柳紀綱乾咳了一聲。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那又如何?”元哲轉過身直盯著柳紀綱說“一個聽信佞臣的帝王,哪裡還聽得進忠義之言。”
柳紀綱張張口想要說什麼,隻見元哲身後的趙德勳連連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待奸佞鏟除,他自會明白本王的一番苦心。”元哲說完,背著手繼續前行,柳紀綱跟趙德勳緊緊跟著。
行至柳府,剛下了轎,便看到戎狄站在府外。
“我來吧。”小廝剛要攙扶,便被戎狄攔住了。
他走到我麵前彎下腰“上來。”
我笑著拍了他一下“哪有這麼嬌氣,你扶我一下便好。”
他起身憨笑“府上還有客人,恐驚擾不便,我就把晏大夫帶去了我的房間。”
“什麼時候想的如此周到了?”
“我看你在梅林受傷卻不發一言,想來是顧慮什麼。”
其實是沒感覺到自己受傷,若當時發覺,可能也不會如此淡定了。
我看著他笑了笑。
進了客房,戎狄攙著我到床邊坐下,晏楚榮沉著臉,見到我也不說話,隻自顧自從藥箱裡拿東西。
“你們暫且在房中歇息,我出去迎一迎殿下。”
我衝戎狄點了點頭。
戎狄從外麵將門關好,揚長而去。
屋裡隻剩下我與晏楚榮兩個人。
“嘶——”他清理傷口帶來的痛感,可比磕在石頭上要重多了。
他依舊沉著臉,解下係在腿上的布條,上藥,纏布,一氣嗬成。
“你怎麼了?”我試探著問道。
他沒答話,起身收拾了藥箱就要走。
“晏楚榮!”我見狀忙起身去拉住他,沒注意腳踝上的傷,“哐”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晏楚榮將藥箱扔在一旁,緊走過來將我扶起。
“你還真是作死。”
“能讓晏大夫開尊口,也是不容易。”
晏楚榮瞪了我一眼,扶我坐回床邊。
“我開口說話有什麼用,你又不聽。”
“這不是不小心麼”
“你倒總有理由。”
晏楚榮雖性子溫和,生起氣來卻極為難哄。我癟了癟嘴,忽想起在柳府聽到的言談,忙拉著他問道“你在旁邊的府邸裡,可曾聽到過什麼?”
“聽到什麼?”
“主人”我剛開口,又被他瞪了一眼。
“我是說韓子征,是不是受傷了?”
晏楚榮麵露驚訝問道“你從哪裡得知?”
“是真的?”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生怕他說出什麼壞消息。
晏楚榮遲疑片刻答道“是。”
我慌了,腦海中回想起築邸小院外,石子路上的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元哲
二人同時受傷,晏楚榮卻在宮內!
“那他”我喉嚨發緊,想要開口問,聲音卻一直在打顫。
晏楚榮看出我的擔憂,迎麵抱住了我。
“我真是羨慕他。”
“啊?”我沒明白他的話。
他鬆開手,彆過頭去,攤開手揉了揉眼眶道“放心吧,你們主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聽到他的話,我懸著的心,總算落定,手腳也覺得暖和許多。
“如今你身份特殊,我並不能常常在你身邊。小傷暫且不論,若受了重傷我又不在,你的女兒身份不僅暴露無遺,更會造成你殺身之禍。”
我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以後一定小心行事。”
“傷口不能沾水,我這裡備下幾天更換的藥膏,若用完終不見好,要想辦法出宮來‘濟善堂’尋我。”
“原來你藥鋪的名字叫‘濟善堂’。我還從沒去過。”
晏楚榮還未回話,門口便響起了敲門聲。
門一開,外麵小廝行禮道“晏大夫,藥童在門口尋您,說鋪子裡有急事。”
“好。”話畢,晏楚榮背起藥箱要走。臨行前又特意叮囑我換藥事宜,我見他神色匆匆,心中生了疑慮,但因小廝在外,也不好多問。
晏楚榮離開不久,戎狄便領著元哲回到這裡。
戎狄推開門,見屋內就剩我一個,問道“晏大夫走了?”
“嗯,說是鋪子有急事。”我正坐在床上啃蘋果,見元哲進屋,忙起身行禮。
“我們得回去了。”元哲不知從哪拿來的一件厚皮氅,通體絨白,毛領處摻雜著淡淡的灰色。
他走近,剛把大氅披到我身上,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衝戎狄說道“你過來,幫他把大氅係好。”
“不用了殿下,我可以。”我披好大氅,將晏楚榮給我的藥膏和紗布一一裝好,同元哲一起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