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掃了一眼周圍,隻有幾件長衫和幾本書籍。“你就帶這麼點東西?”
常彬起身將長衫收起“這些足夠了,你剛說來尋我,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
“哦,對,”我將盞中的釅茶一飲而儘,起身道“今日酉時哲王殿下做東,邀請大家去錦香閣。”
“錦香閣?”
我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
“嗯,酉時。你收拾吧,不要遲到。”
常彬用力點了點頭,笑得像個孩子。
待我再回到小院,元哲脫了官服,換了一身素淨的衣服。見我回來,說道“本王要出去一趟,晚些時候回來。”
我追問道“殿下要去哪?”
“你不需要知道。”他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我撓了撓頭,不知道這又是演的哪出。
這官服穿起來悶悶的,跑這一路出了不少汗,風一吹又冷噤噤。
恐出發之前感染風寒,我將小院的柵門關上,燒了幾壺熱水,沐浴一番。
洗完澡,頓時感覺饑腸轆轆,眼看酉時要到了,元哲還沒回來。
我趴在桌子上,喝了一盞又一盞茶水,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
“會不會直接去錦香閣了?”我捂著肚子,起身走到屋門口。
遠遠看到元哲大步走了過來,待走近之時,我看到他的眼圈又紅了。
“等久了吧。”元哲進屋脫去外衫,換了個墨色長袍,袍子上繡著金絲圖樣。
趁他換衣服之際,我倒了盞熱茶遞了過去。觸碰到他冰涼指尖的同時,也大概知道了他的去向。
“殿下,今天還去錦香閣麼?”
他吹了吹浮末,吸了一口茶水道“去。”
我跟著元哲出了小院,坐上馬車直接出了宮,奔向錦香閣。
到了錦香閣,見常彬、柳紀綱均在外等候。
元哲雙腳剛一落地,二人行禮道“拜見哲王殿下。”
元哲抬手道“起來吧。”
我們三人跟著元哲進了錦香閣,錦香閣的夥計跑過來衝柳紀綱道“柳大人,雅間已備好。”
柳紀綱“嗯”了一聲,在夥計的帶領下,到了樓上東南角的雅間。
常彬跟我走在後麵,小聲道“想不到柳大人一把年紀,倒還是挺風流的。”
“此話怎講?”
常彬輕拉住我,附耳道“想必柳大人是這錦香閣的常客,夥計見了他都上趕著巴結。”
我嚇唬他道“這麼詆毀當朝大臣,小心你的舌頭。”
跟在元哲和柳紀綱後麵,進了雅間。雖處於角落,卻剛好能看到全場。下麵形形色色的客人,或左擁右抱,或三兩好友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或一群人聚在一處欣賞歌舞,這裡沒有饑餓,也不知戰爭為何物。
夥計端上來兩壺熱酒,柳紀綱起身衝夥計說著什麼。
待夥計離開,柳紀綱柳紀綱拿起酒壺,斟滿了元哲麵前的酒盞。
“殿下,喝點熱酒暖暖身子吧。”
元哲並未飲酒,而是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
過了一會,元哲開口問道“柳大人計劃何日啟程去澤州?”
柳紀綱道“老臣與常大人商議一番,覺得宜早不宜晚,這兩天便收拾一下,初五”
“初六吧。”元哲依舊看著樓下,硬生斷了柳紀綱的話。
柳紀綱抬頭看了看元哲,又低下頭道了一聲“是,那就,初六。”
爾後,元哲轉頭看向常彬“你就是常彬?”
常彬忙走到正麵跪下道“拜見哲王殿下,臣正是翰林院學士,常彬。”
元哲“嗯”一聲道“此去澤州路途遙遠,柳大人已有些年紀,一路上便托你照應了。”
常彬臉突然紅了起來,磕頭道“臣定會照顧好柳大人。”
“起來吧。”
常彬緩緩起身,站到一邊。
我轉過頭看著常彬,他衝我擺了擺手。
聽到樓下一陣口哨聲,我向外看去。一女子身穿紅衣,到了台中央,四麵湧上幾名身著碧衫的女子,將這紅衣女子環繞其中。聲樂響起,幾個女子也隨著翩翩起舞。
常彬站在屋內,魂兒似乎早就飛到了外麵,張著嘴傻愣愣地看著舞蹈。
元哲端坐在桌前,看著外麵發呆。
一曲罷,幾名女子悉數褪去,賓客散開。
敲門聲響起,聽得“吱呀”一聲,鳳楚纖從外麵推門進來。
“殿下。”
元哲道“坐吧。”
鳳楚纖落了座,抬頭看見我和常彬,微微一笑。
元哲看了看我們,說道“你們也坐。”
常彬一直看著鳳楚纖,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都直了。”
鳳楚纖捂嘴笑了起來。
常彬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憨笑兩聲道“姑娘一舞驚人,讓人心生敬慕。”
“公子過譽了。”鳳楚纖軟言細語,一顰一笑儘顯風情。
夥計陸續上來幾疊菜肴,我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便顧不得形象,大口吃了起來。常彬似乎還注意著什麼形象,吃起來慢吞吞的。元哲隻顧著喝酒,眉頭越皺越深,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鳳楚纖一言不發,在旁邊斟酒。
元哲舉起酒盞道“本王初五便要回青州,各位大人也已有了明確的安排,借此機會,跟大家道聲彆離。他日再聚不知何時,盼諸位能夠秉守初心,為國效力。”
我們也舉起眼前酒盞,一飲而儘。
本來挺開心的一頓,聽了元哲的話,心情又低落起來。
元哲盼望的秉守初心,與我正好背道而馳。
我們注定不能成為朋友。
或者,我早就把他看作朋友,才受不得他那一句“彆離”。
我自斟自飲了幾盞酒,風吹得有些頭痛。
回去的時候昏昏沉沉,好像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