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幀有些無奈,自己沒死,她們的日子終究要好過些。
原主母親沈氏和丈夫江富貴一連生了三個閨女,早已在婆家抬不起頭。
直到懷了江宥幀,滿心希望是個兒子,誰料生下來又是個女兒。
為了怕被婆家休棄,沈氏便謊稱生了個兒子。
這個謊,一扯就是13年。
直到現在,沈氏已經不敢說出真相。
在這個村裡,沒生出兒子是會被看不起的,而女子也會以犯七出之罪被休棄。
沈氏的娘家也窮,被休棄之後娘家是不會管她的。
再加上這個朝代對被休棄的女人容忍度很低,一般下場都不好。
江宥幀倒沒發愁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畢竟現在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於以後的婚事,她現在根本不考慮,原主才十三歲。
二丫江春遞過來一個粗瓷碗,碗邊還有幾個豁口。
江宥幀接過一看,她脫口而出,“怎麼是刷鍋水?”
渾濁泛著焦黑色的水中,依稀晃蕩著幾顆米粒,比刷鍋水還寡淡。
“你呀!這還是昨兒家裡來客吃剩下的鍋巴熬的。娘求了奶奶很久,她才答應給你熬了粥喝。”
四丫比兩個溫柔的姐姐性子潑辣些,聽到這句話,便瞪了她一眼。
在她眼中,江宥幀這就是不知好歹了。
“往常喝黑麵糊糊的時候,也沒見你嫌棄,現在居然還嫌棄起大米粥來了。”
她說著就從懷裡摸出一塊快要融化的麥芽糖來,“喏!春芽給我的,我可沒舍得吃。姐知道你嘴裡沒味兒,給你甜甜嘴。”
她說著一把塞進了江宥幀的嘴巴裡,江宥幀頓時皺成了苦瓜臉,什麼味兒?
根本沒有甜味,糖塊似乎放了很久,上麵還沾上了不少草屑和土坷垃,有些咯牙。
“四姐,你撿的吧?”江宥幀忍不住問道。
想吐,但又怕小姑娘傷心,畢竟人家一片好意。
四丫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上茅房的時候,春芽的糖塊掉在地上。她不要了,說送我了。”
江宥幀……現在吐還來得及嗎?
“二郎,你哪裡來的銀子?還是一兩?你不知道,奶奶差點把你大卸八塊。
要不是剛好裡正來了,奶奶才不會把那銀子拿出來給你看病。”
三丫清楚,這個家是窮,但最窮的還要數二房。
二郎但凡有錢,也不會去村裡王家做短工。
不做短工,也就不會被架子上掉落的花盆砸破了頭。
王家是大戶,家產有一百多畝田地,就是王老爺為人非常吝嗇。
短工去他家乾活從來不管飯,工錢也給得少,還經常拖欠。
他家連驢都不讓歇的,更彆說短工了,一般人都不願意去。
江宥幀用筷子在碗裡搗了搗,都沒看到幾顆米粒。
算了,當開水喝吧!
後腦勺感覺涼絲絲的,應該是藥丸發揮了作用。沒之前那麼疼了,江宥幀的精神也好了許多。
“不是我的,是四嬸兒的。有一次我看見她鬼鬼祟祟的,原來是為了藏銀子。”
江宥幀毫不猶豫把四嬸兒出賣了,這女人也是少見的心狠,就叫她出一回血。
原主也是老實,換作是她,直接順來毫無心理負擔。
因為平日裡這位四嬸就經常擠兌二房,還在老太太麵前使勁兒挑撥,幾個孩子都吃過這女人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