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運朝成明二十六年春
年關剛過,窗外白雪皚皚,冷風如刀。
今天是年初八,江宥幀這幾日跟著父母去各家拜年之後,今日才得了些清閒。
“少爺!族長來了!”青琅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走進了書房。
外麵寒風刺骨,到處都是冰天雪地,屋內卻溫暖如春。
銀霜炭無煙無味,已經是最上等的炭料了。
族長踏進書房,隻覺得一雙眼都不夠看。書房內一應擺設全是名貴之品,桌上的香爐散發著檀香味,濃鬱又令人沉醉。
“族長爺爺來了,快請坐!”
江宥幀一身緙絲圓領夾襖,見到族長進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笑臉相迎。
不知為何,如今再麵對江宥幀,族長隻覺得多了幾分約束。仿佛這地界兒他不應該踏進來,如此富貴逼人,著實不像這窮鄉僻壤出身。
眼前的少年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便是那畫中仙。
想起老婆子的叮囑,他不禁搖了搖頭,配不上,當真配不上,開不了這個口。
“族長爺爺可是有要事?”江宥幀落座後給族長斟茶。
族長輕咳一聲,“倒也不是什麼要事,就是想問問你何時動身前往京城?”
“原定是過了月半,您也知道,二月初八就是會試第一場,我回京城之後還得休整幾日。”
“那是,那是!”族長忙不迭地點頭,“此次會試可有把握?”
江宥幀微微一笑,成竹在胸,不過嘴上依舊謙遜。
“十成十不敢說,不過儘人事聽天命!”
“你總是如此謙遜,不過讀書人自然是戒驕戒躁要好,我對你一向很放心。”族長點頭。
“聽說你還讓小牛和直舟也讀書了?”
江宥幀頷首,“您之前也說了獨木難支,既然他們對讀書有興趣,那就讓他們試試。日後若當真有幸入了官場,也好相互照應。”
族長頓時欣慰地點了點頭,“你有如此胸襟,又對後輩如此照拂,也是他二人的造化。”
江宥幀有些奇怪,怎麼感覺族長一直欲言又止?族長不像是有空和她閒聊的人啊!此前還說族中這兩日要請戲班子來唱戲,大夥兒熱鬨熱鬨,怎麼一轉眼功夫就來了她這裡?
難道是沒銀子了,難以啟齒?
族長端起茶碗,盯著碗沿上的描金出神。富貴家真的富貴起來了,就這喝茶的碗也是描金描銀的,那得多富貴?
“小十六啊!你今年十六了吧?”
江宥幀有些疑惑,“是,到今年五月初二就滿十六了。”
“可有考慮過終身大事?有沒有心上人?”族長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終於問了出來。
“啊?”江宥幀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原來就是想問她這個。不過她轉念一想,族長不會是想亂點鴛鴦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