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就已經到了胡同口。
他說要立刻出來迎我。
然後,我就看到他穿著一身打籃球的淺藍運動服,拿著手機朝我揮手。
一邊揮手,一邊走向我。
“楊沫沫,你可算來了。一年多沒見,沒想到你長了這麼大的本事,成了風水師。”他誇我。
我心說,我外婆開紙紮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衝他翻了個白眼,“說重點。”
“重點就是,我三叔聯合了二叔來鬨著分家,我爺爺氣的蹲在牆根底下曬太陽,我奶奶原本就腦梗了好幾年了,躺在床上動不了,上午商量分家的時候,我三叔跟二叔就開始吵吵,我爺爺氣的直接跑到外邊牆根底下坐著抽煙了,”
“這還沒什麼,主要是我奶奶猛地坐起來,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說我們家的事真好玩,又鬨分家又打架的。然後就鬨著吃燒雞,從上午到現在,已經吃了五隻燒雞了,根本停不下來。”
“我爸剛才又出門了,去村口的菜店裡買燒雞去了。大概就是這麼個事兒,奧,對了,他說他是從蘆葦村來的,可是我們這附近也沒有這個村呀。”我目光一轉,看向顧以琛。
他倒也沒說話,神色也晦暗不明。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對陳宇帆附和道,“那先領我進去看看奶奶吧。”
“奧,好,跟我進來吧,沫沫,你得有心裡準備啊,我奶奶現在……反正感覺不是我奶奶了。”陳宇帆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進大門,我就覺得這家收拾的非常乾淨,院裡小樹修剪的整整齊齊,菜地也很平整,裡麵的茄子苗、辣椒苗也種的整整齊齊。
窗明幾淨,一看就是乾淨利索的人家。
進了客廳,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垂頭喪氣坐在春秋椅上,有一個抽煙的,還有一個自顧自倒茶水喝的。
“二叔,三叔,這是我請來的先生,也是我的高中同學楊沫沫,楊師傅。”
兩個中年大叔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跟我打了招呼。
年輕的那個大叔,估計是陳宇帆的三叔吧,眼睛提溜轉,笑著客套,“小楊師傅,先坐下喝口茶吧,今年的碧螺春,很清新,適合你們年輕人,美容養顏清肺。”
“內什麼,大叔,您不用跟我客氣,我先乾活,先進屋看看奶奶。”我心說,陳宇帆請來的人,他三叔原本鬨著分家,現在還能做足了麵子功夫,真是個笑麵虎。
“好,也好,還是小楊師傅考慮的周全,那請進屋。”陳宇帆的三叔笑著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
一進裡屋,一股燒雞的香氣撲麵而來。
額,真香。
這燒雞味道不錯。
“哎,孫子,這是你的小女朋友嗎?長得不錯。”一個尖利的女人誇讚聲響起。
我跟在陳宇帆身後進了門,一抬頭,又聽到一頓誇獎。
我扭頭看了眼顧以琛,他臉色難看的像是沁了冰。
也是,他老婆我,被說成彆人的女朋友,雖然可能說者無意,但是聽在顧以琛耳朵裡,怕是都有掐死對方的心了。
“誒呀,孫子,你有福呀,這閨女牙口好。”老太太坐在床鋪上,盤著腿,腿上邊架著一個木質小飯桌。
飯桌上的不鏽鋼鐵餐盤裡,是被拆吃的七零八落的一堆雞骨頭。
“奶奶,你說啥呢,我們隻是高中同學。”陳宇帆衝著老太太解釋我倆的關係,居然還臉紅了。
陳宇帆這是啥反應,同學就同學唄,有必要臉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