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峰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力氣解釋。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婁小娥的脾氣。她有時不太懂得替彆人著想，更多的是用一種旁觀者的態度來看待彆人犯的錯誤，仿佛她總是能輕鬆從彆人的失誤中找到值得指摘的地方。
“怎麼，連話都不敢說了？”婁小娥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她走近了一步，語氣卻比先前更為嚴厲，“你今天去買衣服，結果被騙了，你怎麼那麼不小心？那衣服根本看不出好壞，你都不看看商家怎麼做生意，就那麼輕易上當。”
“我……”徐峰一時間哽住了，心中有些憤怒，卻也覺得有些羞愧。他本就已經不自覺地被那老板的嘴臉惹得憤怒，現在麵對婁小娥這種毫不客氣的責問，內心的矛盾更是愈加強烈。到底是自己不小心，還是老板做得過分？他並不是沒有察覺到衣服的質量問題，但那一瞬間的輕信和一時的衝動，最終讓他掉進了圈套。
“你有些時候怎麼這麼衝動？沒有點眼力見？”婁小娥並沒有等他解釋，語氣仍舊帶著不滿，“你一個成年人了，怎麼還這麼容易受騙？這不是什麼小事，浪費了錢不說，今天被人坑了，往後會有多少麻煩你都不知道。你總是這樣，我真是替你擔心。”
徐峰的心裡怒火逐漸升騰，但他知道，自己此時和婁小娥爭論，可能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他儘量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反駁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彆再說了。”
婁小娥頓時愣住了，看著徐峰那副隱忍的模樣，似乎有些驚訝於他的反應。她的語氣軟了下來，但依舊帶著一種指責“你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很煩。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說你，但你自己做錯了事，難道不該自己反省一下嗎？”
徐峰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心中那股憤怒還在，仿佛一團火，燒得他難受，但麵對婁小娥的指責，他卻不知道如何解釋才能讓她明白自己的立場。她看似關心，實則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迫使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過錯，甚至讓他覺得自己的處境更加窘迫。
“你這幾天總是這樣，做什麼事都不明智。”婁小娥接著說道，語氣略帶一絲無奈，“你明明知道這個社會不簡單，做任何事都得三思而後行，偏偏就那麼輕易相信彆人。”
徐峰隻感覺腦袋一陣眩暈，母親在廚房裡忙碌的聲音仿佛也變得遙遠，整個世界隻剩下婁小娥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他站在客廳的中央，身體有些僵硬，心裡卻是一片混亂。她說得對，他的確是衝動了，今天的事，也確實是他沒有足夠的警覺。可這些話，再說下去，他該如何消化？
“我知道。”徐峰終於低聲說道，眼神有些空洞，“你說得對，我知道自己做錯了。”
“我知道你自責，但下次記得冷靜點，彆再犯這樣的錯。”婁小娥歎了口氣，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重，“我這也是為你著急。”
徐峰沒有再說什麼，腦海裡回想著剛才婁小娥的話。她說他不冷靜，言之鑿鑿地指出他的失誤。每一句話都像是重錘敲打在他的心頭，讓他無法逃避這場自責的漩渦。然而他知道，婁小娥的責備背後，其實有一種對他的期望，她並不是完全想要責難他，而是希望他能夠更加成熟，能夠在遇到困難時做出更明智的決定。
但即使如此，徐峰心裡依然覺得不舒服。就像剛才對老板的對峙，他並不是沒有想過以更加冷靜的方式解決問題，但那股突如其來的憤怒和失落，幾乎讓他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如今麵對婁小娥，他的內心依然充滿了掙紮，仿佛兩種情緒在心中交織，無法調和。
他抬起頭，正好看到婁小娥離開客廳時的背影，那種漸行漸遠的感覺讓徐峰心裡一陣空落。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身上的問題，不僅僅是眼前的事情，而是他對自己缺乏足夠的認知和反思。他有些迷茫，回想起自己的人生，仿佛總是在一條模糊的道路上前行，似乎永遠看不清方向。
那天晚上，徐峰一整晚都沒有怎麼睡好。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裡亂成一團。婁小娥的話像是釘子一樣，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腦海，無法擺脫。她說得沒錯，他確實衝動了，甚至在那一瞬間，他也能感覺到自己沒有完全理智地做出判斷。可是，他又不能說服自己完全放過自己那份內心的憤怒，那種被彆人輕視的感覺。
他閉上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腦海裡反複回放著白天發生的一切，那個攤販的嘴臉，老板說話時那種虛偽的微笑，和婁小娥站在他麵前時的冷靜與不容置疑的語氣。所有這些看似不相關的細節，竟然在此刻交織在了一起，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緊緊纏繞。徐峰不由得歎了口氣，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像是正在侵蝕他的理智，讓他無法平靜。
他總覺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對勁。明明是一件小事——買件衣服——卻牽扯出來這麼多煩惱。明明應該是簡單的交易，最後卻像是被卷入了一場未知的漩渦。雖然他成功退回了錢，但那種失落感依然像重石一樣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突然，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發來了一條消息。是許大茂。
“你還好嗎？我剛才想著，你今天那事兒，沒事吧？”
許大茂的話語很簡短，卻讓徐峰心裡感到一陣溫暖。無論怎麼說，許大茂是唯一一個在這件事情上給予他一些寬容和理解的人。徐峰拿起手機，快速回複道“沒事，隻是有點心煩。覺得自己有點沒底。”
短短幾秒，許大茂又發來了一條消息“我知道，你不容易。不過，冷靜下來，沒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你太急了，那個攤販騙你，就騙了你，不值得讓自己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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