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婆婆,她帶著全家翻身!
龐氏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阿寧,我知道我們如今都還欠你家錢,你放心,我們會還的,就算在作坊給你摔一輩子土坯都沒問題。”
江寧噗嗤一聲笑了,“哪裡用得著你們摔一輩子土坯!等明年村裡的漢子跟我家阿爹出去修房子,月月都有工錢,一兩年就能把這些債還清,我猶豫的不是錢的事情,而是如今作坊的土坯瓦片地磚供不應求,縣太爺那邊總得先供著,我公爹那邊也不能短了,若是你們都去修房子,這些東西連緊著他們都不夠,怎麼勻給你們修房子?”
劉氏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拍著大腿,咬牙道“先摔土坯!能攢多少算多少!阿桑婆祖孫倆就弄了一間屋子,還是他們臨走前幫忙的,怎麼樣也能再弄一間臥房堂屋灶屋出來;阿水叔帶著兩個孫女,不好擠在一間,也得給他們再弄一間臥房,先緊著最著急的那幾家來,你們都沒意見吧!”
這種時候自然沒人會有意見,畢竟大家都欠著錢,說話也沒底氣。
江寧跟著鬆了口氣,趁著大家都去作坊乾活,她又進山了幾趟,把這段時間冒頭的菌菇都收了,菌菇曬乾需要幾日,趁著這幾天她又做了一批紙。
等潘秀娘的貨再次送來,她便搭上順風船去了鬆溪鎮。
魏江決堤並未對鬆溪鎮造成太大的影響,到處仍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花掌櫃看到江寧眼睛都亮了,尤其是見她弄了七八袋菌菇過來,那嘴角就沒下來過,給錢都給得十分痛快。
江寧拿到一筆錢,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一些,見花掌櫃要走,她趕忙喊道“掌櫃,我最近剛得了一些紙,你要不要幫我看看,估個價。”
花掌櫃一聽是紙,當即上心了,還特地去後院淨手之後才過來。
當江寧把那一卷紙鋪開,把自己實驗的那張“墨寶”放在花掌櫃麵前,花掌櫃臉都變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你都在上麵寫了啥?”
“字啊!”江寧理所應當。
花掌櫃可能是頭一次見臉皮這麼厚的人,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等他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將那一卷紙小心翼翼收起來,“江娘子,這可是上等的宣紙!雖然我看不出它是哪兒產的,但就這個效果它就稱得上上等,你多少錢買的?”
江寧沒有吭聲。
花掌櫃還以為這裡頭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當即道“我之前問過江南過來的行商,若是上等的青州宣紙,一卷能賣到一兩銀子,普通的一卷也要五百文,你帶來的這些紙怎麼著也要五百文。”
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這話他都有些心虛。
江寧趕忙把紙仔細收起來,到後廚跟楊大頭說了一下家裡的情況又火急火燎地去了麻浦。
麻浦本來就快到入海口了,魏江決堤衝不到這裡,這次過來江寧明顯察覺到學院外麵比上次還要熱鬨。
門房對她印象深刻,江寧還沒開口,人家就主動上前招呼,讓她自己去學舍。
楊三鐵和楊四莊下課回來,一進門就焦急地問道“阿娘,先生說魏江決堤,平安縣好幾個村子都被淹了,我們村還好嗎?”
江寧言簡意賅把事情說了一下,從背簍裡拿出那卷紙,“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把這些紙拿給你們先生瞧瞧,問問價錢,這對阿娘來說很重要。”
兩個孩子雖然不解,還是聽話的照辦。
楊三鐵如今已是乙班的老大,他一開口,所有同窗都圍了過來,大家七嘴八舌說著自己的意見,楊四莊負責記憶。
給同窗看過之後,二人又馬不停蹄去找了三位先生。
明老先生原本在看書,聽到兩個孩子問紙的事情才把視線從書冊上移開,緩緩道“什麼紙?拿過來給老夫瞧瞧。”
楊三鐵屁顛屁顛地把紙呈上去。
明老先生隻看一眼便驚訝“不是青州產的宣紙。”
林秀才好奇追問“先生,您看出來是哪裡產的嗎?”
明老先生仔細端詳了許久,又摸了摸,最後還親自拿出自己珍藏的墨硯,揮筆作畫。
隻見他寥寥數筆,竟然在紙上勾勒出幾支墨竹,淡墨層次分明,重墨色彩鮮亮,積墨層層深入。
林秀才驚歎不已,楊三鐵兄弟倆驚得嘴巴都能塞下一顆雞蛋。
明老先生滿意地點點頭,眼中有著隱忍的欣喜,神色溫和地看向楊三鐵兄弟倆,“這紙是從哪兒來的?”
楊四莊率先回過神來,趕忙恭敬地回道“回先生,是我阿娘帶過來的。”
“可否問問你阿娘,能否割愛?”
明老先生顯然十分喜歡這紙,便是林秀才在看過作畫的效果也心癢得不行,跟著問道“你們知道這一卷紙多少錢嗎?”
二人齊齊搖頭。
林秀才道“先生,我去問問?”
“不妥不妥”明老先生連連擺手,“若是你去問,人家為了孩子也不敢跟我們要錢,在我看來,這紙不輸青州宣紙,上等青州宣紙一卷一兩,老墨,你隨兩個孩子去問問。”
話音剛落,外頭候著的老墨立馬應下。
楊三鐵兄弟倆稀裡糊塗地把老墨帶回學舍。
老墨說明來意後,十分熱切地懇求道“楊夫人,我家老爺這一輩子隻喜歡書、文房四寶,還有酒!尤其是文房四寶,他幾乎日日都要接觸,難得碰到如此心儀的紙,能否割愛?”
江寧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求上來了,定了定心神,故作矜持地點頭,“既是先生喜歡,送給先生便是。”
“不成不成!先生就怕這樣才讓小的跑這一趟,價錢您開,我家先生的意思是您若是能買到這種紙,能否一個月送三卷過來?”明老先生的心思老墨不用問都能猜到。
江寧十分無奈,“既然明老先生喜歡,我定每個月給他送三卷,價錢您看著給就行。”
老墨忐忑地從懷裡拿出一兩銀子,“老爺說上等青州宣紙要一兩銀子,您看夠不夠,若是不夠再說。”
“夠了夠了!”江寧麵上隻有不安和客氣,看不出旁的情緒。
事情說定後,江寧親自把老墨送出去。
等她再次回到學舍,直接對上兩個兒子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