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眼眶驀然通紅,伸手將奄奄一息的人攬進懷裡,指尖搭上他手腕,源源不斷的木靈力自兩人手指相接處朝他渡去。
五臟六腑皆已嚴重碎裂,詭異的血氣還在體內儘情肆虐,細小的金針自心脈中不停遊走,連帶著將心臟紮出了無數個小孔。
難怪,難怪他會流這麼多血,難怪他會痛到如此狼狽……
她曾將噬心蠱用在彆人身上,當時也不覺如何,如今看到沐與重經曆同樣的痛苦,她卻突然有種“因果報應”之感。
天道確是傻的,這果約莫報錯了人罷……
暗自輕嘲一聲,看著懷中即將油儘燈枯的少年,寧昭語氣難得放輕了些,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
“沐與重,”
“嗯?”
“怎麼辦,你就要死了……”
沐與重腦袋無力的擱在她肩膀處,聲音微弱不已,
“嗯,我知道。”
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讓寧昭好半天也隻能擠出一句:
“……對不起。”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對不起,之前沒能對你好些。
感受到滴在手背上的溫度,沐與重想要為她拭去眼淚,卻發現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努力扯了扯嘴角,沐與重語氣故作輕鬆道:
“彆哭了小祖宗,我從來沒見過你哭,還沒學會該怎…怎麼哄呢。”
“做什麼要逞這英雄?我死了還能接著來過,你死了…就隻能轉世投胎了。”
頓了頓,寧昭側頭看向他,
“若不是你這會要死了,我定是要再給你一腳,看你還戀愛腦。
如今把命搭上啦,我可到哪裡找個徒弟還給你師父呢?”
沐與重輕笑一聲,隨後又忍不住連連咳嗽起來,好一會才繼續道:
“不是你之前說過,我是最…勇敢,最帥氣,咳咳……最厲害的,如此重要的任務,隻有我能、能勝任……”
寧昭扯了扯嘴角,語氣似是輕歎,“我那是騙你的。”
為了忽悠你試藥。
“我知道…”
我願意。
抬手捏了捏沐與重的臉,寧昭話鋒一轉道:
“但你的確是最帥的,這次不騙你。”
聽到寧昭誇他,沐與重眼睛亮了亮,原本灰敗的臉色仿佛突然就有了些血色。
寧昭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隨著沐與重心念一動,那個曾被寧昭好奇過的玉盒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手指抬起又落下,沐與重幾次想打開,手卻微微顫顫完全不聽他使喚,
“沒、沒力氣了,要不你受點累……自己打開行不行?”
費力吐出這麼一句,沐與重大口喘著粗氣,氣息越發微弱,木靈力的輸出寧昭一直沒間斷過,卻依舊比不上他生機流失的速度。
用空著的那隻手打開玉盒,裡麵安靜躺著一朵紅白相間、開得燦爛的木芙蓉。
從上麵的氣息來分辨,寧昭一眼就認出這應該是從攬月峰上摘的。
那支開到荼靡的木芙蓉被沐與重用力捏在手中,聲音已弱到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