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一酒一乾坤!
聽見陸晨的話,顧餘生的心再一次好似被針紮過一樣,一年來,他雖然遠離鬨市,依舊受儘各種閒言碎語,針紮般的刺痛,讓顧餘生眼睛布滿血絲,他貝齒一咬,下意識的拔出腰間的木劍。
“哈哈哈!”
“一把木劍,也想殺我?”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看見顧餘生拿出一把木劍,陸晨更加肆無忌憚的笑起來,周圍的人群,也是微微一愣,看顧餘生的表情像看傻子,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人會同情弱者。
顧餘生也明白這一點。
他上前一步,在無數人嘲笑的目光中,將手中木劍狠狠的紮進自己的大腿上。
噗!
鮮血如梅花綻放。
顧餘生緩緩拔出木劍,以手指染血,在臉上劃出三道痕跡,當著天下人的麵劍指陸晨的眉心,開口道“陸晨,你我之間本無怨,過去尚有玩伴之誼,但今日你兩次辱我父親在先,我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我懂辱父辱子羞,今日歃血為誓,三年之後,你我戴冠受禮之日,我必以此劍殺你,討回今日之辱!”
顧餘生的聲音不大,但擲地有聲!
隨著他話落,隻見他略顯稚嫩的臉上,那三道血痕竟然凝結出一道血珠,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忽然竄入陸晨的身體。
“顧餘生,你做了什麼!”
陸晨被顧餘生染血的木劍嚇得後退一步,又被一枚血珠入體,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畏懼害怕,茫然不知所措。
“不好,少爺,歃血之誓,這小子怎麼會引動天道誓言!”
陸晨身邊,一名管家模樣的老者一雙眼睛陡然變得銳利,死死的盯著顧餘生,一縷殺意閃過,藏在袖子中的手化為掌,就要動手。
“且慢!”
青雲門接引使齊明上前一步。
“此地禁止任何爭鬥!”
他之所以這麼說,並非是為了‘公正’,也並非是為了維護顧餘生,齊明回頭凝望一眼那正在登青雲梯看書的莫先生,隻見他手上的書正散發出聖潔的光芒,齊明開口喝止道“陸管家,是這小子的話引動了莫大儒手上的聖院禮書,形成天道誓言,切切不可動手,否則因果誓言會反噬在你家公子身上。”
“什麼!”
欲動手的陸管家聽見聖院禮書,不由地眼皮狂跳,不甘的放下袖子,死死的盯著顧餘生,但他隨即一聲冷笑。
“天道誓言?那又如何,這萬丈青雲梯,就會把你這小子擋在門外,三年之後,你隻會如一隻螞蟻一樣被我家少爺踩死!”
“對,我要踩死你!”
陸晨對顧餘生嘶吼咆哮,他確實有被顧餘生拚命的架勢嚇到,色厲內荏,但他一想到自己已經是青雲門的弟子,而顧餘生還要登青雲梯,不由地再次得意起來。
顧餘生沒有再理會陸晨。
他心有驚雷,他明白,所謂的誓言什麼的,絕不是一句空話,而是要行一條路,一條充滿荊棘的路。
他把帶血的木劍重新掛在腰間。
右腿上的鮮血從褲腳滴落鞋子,一步步的走在人群。
這一刻。
所有人都在為他讓路。
嘲笑聲也變得沉默。
雖然大部分人內心依舊覺得顧餘生是如此的微小如塵埃,可那一句‘父辱子羞’,讓很多人內心有些許的共鳴。
來人間一趟。
總是有一些親情血脈難以割舍。
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
許多人凝望著顧餘生的那瘦弱的身影,看布滿青苔的地麵留下一行帶血的腳痕,一直延伸到青雲梯下。
“他能登青雲梯嗎?”
人群中,有人問道。
一名麵持扇子的中年儒生開口道“雖然我希望他能入青雲,讓事情變得有趣一些,但我敢打賭,他走不了三步,因為青雲梯,曾經是由萬千青雲門弟子的鮮血凝練而成,更有無數妖獸的血死在青萍山,英魂妖魄,形成最為玄妙的青雲梯,這是一條煉心之路,如果沒有堅強的意誌和毅力,每前行一步,都如萬鈞壓身,先輩斬妖明誌,死重於山,他的父親顧白麵對妖獸到死都不敢拔劍,他才十二歲,絕對過不了這一關的。”
顧餘生沒有理會周圍的人。
腿傷錐痛,反而讓他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向前邁出,腳踏青雲梯,修行之路的第一步!
一股淡淡的威壓出現,顧餘生仿佛感覺有一座山懸在頭頂,朝自己緩緩壓來。
他抬起頭。
青雲梯高聳入雲不見頭,好似直通天闕。
“竟然沒有被反彈回來?”
中年儒生有些意外。
因為青雲梯為入青雲門的考驗之路,第一梯並不高,抬腳就可以上,可即便如此,依舊有無數人連邁出第一步都做不到。
“啊!”
看見顧餘生走青雲梯,不少人也紛紛上前,可剛抬腳,就有不少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飛出去,直接壓趴在地,好似身上負著千斤擔。
好在青雲門的接引齊明抬手一揮,才沒有讓這些人受傷,但他們趴在地麵的樣子,依舊狼狽無比,好似一隻井底蛙!
顧餘生抬起染血的腳,邁出第二步。
看不見的儘頭,如同一口井,他在最底層,是一隻倔強的蛙,一步步的向前。
顧餘生的肩頭陡然一沉。
他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感受到身體上壓著一塊石頭,一塊沉重且冰冷的石頭。
恍惚中,他好似看見前方的青雲梯有一團團血霧凝聚,化作張牙舞爪的妖獸,朝他麵門撲來。
他的內心深處,出現一道古怪的聲音你的父親是個懦夫,一個麵對妖獸隻會逃跑的懦夫。
“不是的!”
顧餘生嘶吼一聲。
一步向前。
腦海中的嘲笑聲陡然消散。
可那些血霧化成的妖獸,卻越發的清晰,顧餘生甚至能看見它們銳利的爪子,滴著哈喇子的獠牙!
“我不怕!”
顧餘生內心無比堅定。
他再次邁出一步,身體好像被銳利的爪子撓刺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