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一酒一乾坤!
翌日。
那一道身影又在桃花林揮劍。
午時,雲橋上又出現那幾名女弟子。
“快看,那傻小子又在對著桃花不斷的戳劍。”
青衣女子特彆把‘戳’字咬得重一些,身邊花枝招展的女弟子,正是陽春白雪般的芳齡,一個個皆麵露紅潤帶羞,掩麵羞笑起來。
“那般瘦小身體,又是一把木劍,能戳些什麼,師姐莫不是春來多思,起了雜念。”
“哎呀,不和你說!”
女弟子嬉嬉鬨鬨的走了,隻當又在枯燥的日子中多了幾分快樂。
顧餘生一直在。
但他又不在青雲門弟子的眼中。
對於顧餘生而言,修行的日子。
同樣單調。
且枯燥!
“三千一百九十九。”
顧餘生咬牙,最後一劍,他總是握不住劍,木劍再次落在地上。
“明天三千四百劍!”
顧餘生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劍,心中有些懊惱,他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劍他還能揮出去,隻剩下最後一劍的時候,就會突然卸力,沒法完成任務。
時間無痕,擾動幾朵桃花綻放。
顧餘生如往常般來到桃花林。
“今日目標,五千五百劍!”
顧餘生深吸一口氣,開始重複枯燥的動作。
雲橋上。
往日從落塵峰趕來默禮的女弟子們不由地停下腳步。
青衣女子手托腮,盯著雲霧中那一道有些不太真實的瘦弱身影,一雙眼睛充滿好奇和不解“他好像每日都在罰自己,和那一棵桃花樹有仇一樣。”
“曉風師姐,練劍不應該是這樣,你看人家莫姑娘,師父教的雲水劍訣,一學就會,根本不是這樣埋頭對著桃花樹。”
青衣女子點點頭,卻沒有像往日那樣嘲笑練劍的少年,而是為少年辯白一句“但他每天這個點都在,不是嗎?”
“好像是噯。”
雲橋上,數名女子麵麵相覷。
氣氛忽然間變得沉默,凝固。
她們之所以能嘲笑,是因為她們站在高處,可以凝望比她們矮的地方,但青萍山有多高?青雲門也不過是在山之腳罷了。
再說一個人努力又有什麼錯?
臨淵而行,何嘗不是一種勇氣呢。
須知少年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
“沒意思,我要回去練功了,聽說莫姑娘已經凝練出元胎之氣成青絲,與她相比,我們與那顧餘生又有何異?”
桃花林,顧餘生揮動木劍半月,整個人煥發出生機與朝氣。
如同他猜想的那樣,丹田中的青色元胎之氣,比起揮劍之前多要濃鬱數倍,而且最初的青色元胎之氣也化作一縷縷奇特的紋路絲線,如鴻鵠築巢,將丹田一點點的築造牢固。
身體的極限,如同他能夠揮動最後一劍的次數一樣,每日都在突破自我。
又是一日春光明媚。
顧餘生揮劍如常,他的眼眸中,劍尖的那一朵桃花若初次相遇,從它蓓蕾未開,到如今芳香四溢,顧餘生見證一朵桃花的盛開。
香氣撲鼻,沁人清香。
顧餘生驀然轉過頭,隻見身後桃花樹上,一少女燦爛若花,踏枝蹦跳落地,一瞬便出現在他麵前。
少女眉眼盛桃花,身著白衣素裙。
肌如玉,珺璟如曄。
貌盛花,雯華若錦。
顧餘生與那撲麵而來雙手壓枝桃花的少女對眼相望,怔怔發呆,那一雙碧玉美眸如藏了滿堂星河,燦爛人間比不過美眸碧波。
顧餘生有些手足無措,手中木劍依舊保持著直立而刺的動作,手指緊捏,生怕傷到少女,他嘴唇顫抖,想要與少女打招呼,卻又心生怯弱,不知如何說起。
但他還是露出一個恬靜淡然的笑容。
“你擋著我練劍了。”
“喂,原來她們說的人是你啊。”
莫晚雲雙手抱懷,桃花遮麵,一雙靈動的眸子裡滿是好奇,微風吹過她的麵龐,撩動幾縷發絲,豆蔻之年,身若蒲柳抽枝初長,荷葉露尖尖,不諳這世界風情,隻有少女的天真與爛漫。
“什麼?”
“那個天天對桃花練劍的人啊。”
莫晚雲說到這,掩嘴一笑,靈動的眸子見顧餘生手持劍一動也不動,格外的拘謹以及局促,噗嗤笑出聲來,伸出玉手隔著桃花樹,藕帶般的小手指輕輕在顧餘生的木劍上一扣。
“彆戳著我。”
她繞過桃花枝,雙手叉腰,重新露出野蠻的姿態,一臉凶巴巴的。
“把東西還我。”
顧餘生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眼前明眸而刁蠻的少女在要什麼東西,他明明想要老實的奉還,隻是話到嘴邊又改口。
“我不明白。”
“不老實。”
莫晚雲上下瞪顧餘生幾眼,手指撩動發髻上的銀色蝴蝶。
“我發釵上的一顆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