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是劍修。
而且領悟出了殺戮劍意,在劍道的境界上,他壓製著顧餘生。
即便他修為被壓製,可他依舊高出顧餘生一個大境界。
可現在,他竟然看不透顧餘生這一劍的奧秘。
“可不能陰溝翻船呐!”
高煞臉上的刀疤微微泛紅,他體內的骨骼咯咯作響,保留著煆骨境實力的他,擁有著龍象之力,力量驚人,他將力量注入手中闊劍,雖然他覺得這樣有些小題大做,但這次的任務,不容許失敗,眼前的少年,自然是必須要死的。
“死在我的劍下,也算是你一生的榮光。”
高煞也如顧餘生那樣斬劍。
他要斬的人,是顧餘生這個礙事的小家夥。
顧餘生要斬的,是他賭上命運的一切。
當劍斬下的一瞬,顧餘生感覺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木劍抽走,就連他開辟出來的那三條經脈中蘊藏的元氣,那些經脈中隱穴中蘊藏的元氣,都被剝離得乾乾淨淨。
空空如也。
可他的靈台,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看清自己斬出這一劍的模樣。
高煞的劍影湮滅在光影之中,緊接著是他的身體被吞噬,化作一團血霧,隻有他淬煉出的銅骨沒有被立即摧毀。
他那雙眼睛裡充滿驚恐,在最後關頭,他想要解開特意壓製的境界,可已經遲了,他丹田中的靈氣,被劍氣裹夾,刹那間好似一個油鍋中丟入火把,瞬間熊熊燃燒起來,狂暴四溢的靈氣,將他的銅骨全部吞噬,被劍氣震蕩飄飛。
嗤!
顧餘生的這一劍,還沒有斬儘。
激蕩的劍影,穿透數十米的森林,將那懸在山脈上方的瀑布冰柱,斬落下巨大的一塊,整整齊齊。
轟隆隆!
滾落的寒冰引發雪崩,大地劇烈的震顫起來。
整個森林被白色的雪花覆蓋。
莫晚雲看著呆在原地的顧餘生,拽著他的手就往山洞跑。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喧囂的世界才沉寂下來。
山洞幽暗無光。
莫晚雲取出一塊發光的寶石捏在手上,看一眼身側的顧餘生,他那一雙幽亮幽亮的眼睛也正凝望著她。
兩人的呼吸聲,心跳聲彼此都聽得真切無比。
好一會。
顧餘生才虛弱地道“咱倆是不是活了?”
莫晚雲點點頭。
“能不活嗎?你那一劍,驚到我了。”
顧餘生癱坐在地。
“莫姑娘,我現在連一根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莫晚雲沒好氣道“真沒力氣?你捏我大腿那麼緊乾什麼?”
顧餘生鬆開手指。
倒在虎皮上。
“我緊張啊。”
莫晚雲伸手摸出一個鈴鐺,在山洞內探了探,說道“這山洞後方有縫隙,有風竄進來,咱倆暫時死不了。”
“可不也被困住了嗎?”
莫晚雲一雙眼睛溜溜的看著顧餘生。
“這樣不好嗎?”
“好嗎?”
顧餘生一臉茫然。
莫晚雲扁了扁嘴,本來想說一句少年不解風情的話,可一看顧餘生這般劫後餘生,躺著已是最大的幸福,她又把話生生憋了回去。
“顧餘生,你好沒趣。”
“我入青雲門,每一步都行走得那麼艱難,平日也無相交之友,哪懂得有趣。”
顧餘生癱躺著,大口大口的喘氣,好似非常珍惜每一次的呼吸。
“莫姑娘,活著的感覺真好啊,剛剛我以為自己快死了。”
莫晚雲不說話,隻是蹙著眉頭。
顧餘生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他艱難的起身,才發現莫晚雲的白衣染血,被劍氣傷了好幾處,隻是她忍著不說。
呲啦。
顧餘生扯下自己的衣衫做布條,默默的幫莫晚雲包紮手臂上的傷口,餘光向前看一眼。
莫晚雲若有所感的回頭,在顧餘生的腦瓜上輕輕敲了一下,把顧餘生的臉推轉過去。
“剩下的我自己來。”
“哦。”
顧餘生摸來那塊發光的石頭,置於莫晚雲的臉前。
莫晚雲正偷解衣,忽然見光影投照,她麵目緋紅,瞪大眼睛盯著顧餘生。
“你做什麼?”
“幫你照著啊,沒光呢,看得見嗎?”
莫晚雲慍怒道“你吃飯的時候會喂自己鼻子裡嗎?轉過去!”
顧餘生訕訕道“我什麼都看不見,你急什麼。”
“誰急了。”
莫晚雲挪了挪身子,還是不太放心,索性把那照亮的石頭收了藏起來,黑暗中,隻聽見她窸窸窣窣的聲音。
顧餘生反而有些好奇起來。
心中擔憂道“莫姑娘莫不是傷得很重,怕我看了擔心?”
想到此,顧餘生強忍著疲憊,說道“莫姑娘,我這有酒,雖然是山水和果子做的劣酒,喝一兩口,也能止疼。”
“我可不與你單獨飲酒。”
莫晚雲拒絕顧餘生好意,她雖未及笄,卻也懵懂男女之事,該拒絕的要拒絕。
莫晚雲取出一張符紙,遞給顧餘生。
“你恢複後,看看能不能畫一張傳音符,這地兒,我可不想待了。”
顧餘生喝了兩口劣酒,漸漸的恢複了一些些元氣,取出符來,用手指為筆,將一張符紙畫成功,遞給莫晚雲。
“莫姑娘,你試試能用不?”
莫晚雲把符紙放在發光的石頭下照了照,一雙眼睛把顧餘生看了又看。
“我試試。”
她雙手一點,那一張符紙發出一道青芒,化作一隻紙鳶,從山洞的縫隙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