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
顧餘生沒有找到答案。
當清晨的光灑落在顧餘生臉上的時候,他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他不知道值不值得。
但他不後悔!
那時候他的確動了善念。
沒由頭的,就想要救下那一條紅魚。
僅此而已。
既然四劍門的那位長老沒有找上來,他打算繼續往前行走。
他要前往青萍州的邊境。
尋找他父親遺失的書箱。
許是朝陽的溫和照耀,讓顧餘生的內心也變得溫暖了許多,那暗藏在五臟六腑的陰寒鬼氣,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他不急於禦空飛行。
而是一路在山脈中行走。
昨日之戰。
讓他受益良多。
需要細細的體悟每一次出劍的奧秘。
四方城。
靜謐的院落深處。
四劍門的鬼長老盤坐在大殿的蒲團上,他雙手掐訣,身上湧動著黑暗陰冷的鬼氣,那陰冷的鬼氣,化作一道道細密的劍絲,玄妙無比。
但片刻後。
他睜開眼,神色有些難看。
昨日那看似隨意的一劍,實則暗藏一縷他凝練多年的劍魂精氣,他本以為出手,可隨手就將顧餘生誅殺,可未曾想,對方那詭異的一劍,不僅同樣召喚出鬼氣森森的劍景,那吞吐的蓮花劍影,更是將他凝練多年的劍魂精氣給奪走了。
“那究竟是什麼劍術?”
陰槐麵色陰冷,格外煩躁。
四劍門專以劍道傳承在青萍州屹立數千年,門中收納和記載的天下劍術,不計其數,可他卻從未見過顧餘生施展如此神秘的劍法。
“難道他也修鬼劍道不成?”
陰槐喃喃自語,隨後又搖頭。
想要走鬼劍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就在此時,小院外有數道身影奔來,這幾人神色倉惶,跪拜稟報“四長老,我們沒有追蹤到那小子,他應該躲進青萍山了。”
陰槐負手在背,冷笑道“他中了我的陰煞鬼氣,逃不了多遠的,慢慢的將他折磨至死也不錯!”
眾弟子忙拍馬道“四長老手段通玄,劍術超凡,我等不及!”
陰槐眼皮一跳。
若在平時,這些誇讚的話,他非常受用。
可現在聽來,卻格外刺耳。
他不顧金丹境修士的身份,對一名合道境的晚輩出手,暗中藏了殺心,卻還被對方逃了,此事不久必然傳至整個青萍州,他的臉往那裡擱?僅僅是臉麵倒也罷了,關鍵是,吃了個悶虧。
無法與任何人說。
陰槐抬起手,憤怒的將這些弟子拍打出去數十米,厲喝道“七秀坊的那個妖女,可還在城中?”
眾弟子麵麵相覷。
您老也沒讓我們去監視啊。
這也太喜怒無常了吧。
好在此時,背著青色劍匣的莊七走來,作揖道“四長老,我去追回四劍門的那一把斬妖劍。”
“不必了!”陰槐冷笑一聲,“你那點小心思,當本座看不穿嗎?”
莊七不答。
陰槐說道“你親自去一趟青雲門,向青雲門長老將四方城的事仔仔細細的彙報一遍,並向青雲門討要斬妖劍,我倒要看看,青雲門這一次會怎麼處理這小子。”
“是。”
莊七轉身就走。
……
四方城向西的官道上。
一輛馬車不急不慢的向前。
馬車中,雲裳隨意的坐在毯墊上,手中握著酒瓶,有幾分醉意。
在她身邊。
穿著淺綠衣服的祝蝶正襟危坐,目光卻時不時的看向起伏的青萍山脈,她的兩隻手在袖中緊捏,暗藏著心事。
“你在擔心姓顧的那小子?”
祝蝶有些慌亂的說道“我沒有……那個,師父,昨天你為何出手幫顧師弟?是不是因為過去的事,我聽柳師伯提起過師父與顧白前輩的往事……”
“彆想太多,我出手,純粹是因為一時興起。”雲裳把酒瓶微微的舉起,卻隻喝了兩三滴就沒有了,她隨手把酒瓶一丟,迷醉著眼睛,“祝蝶,帶酒了嗎?”
“師父,弟子從不飲酒的,未曾帶酒。”祝蝶一臉歉意,隨後眼睛一亮,“師父,顧師弟腰間總掛著個酒葫蘆,想來是有酒的,要不……”
“行了。”
雲裳雙手抱懷,胸脯隨著馬車起起伏伏。
“你那點小心思,多用在修行上,此番我帶你去仙葫州,實則是給你尋覓一個機會,也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做,你得去一趟敬亭山,幫為師辦一件事,一件故人所托的重要事。”
祝蝶猶自看著起伏的青萍山,心思全然不在。
雲裳歎息一聲,說道“祝蝶,為師知道你的心思,顧餘生若有命,昨日幫扶一把,他自會活得好好的。”
“若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扶幾把也是無用。”
祝蝶抬起頭。
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