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一酒一乾坤!
“顧兄,蘇兄,中秋斬妖文會,我等未能共醉,實在有些遺憾,今兒菜肴豐盛,咱們也逍遙一次。”
忘仙居。
高樓雅閣。
莫憑欄親自端一盤‘爆炒鳳肝’優雅走來,滿桌子的佳肴,看起來就非常有食欲。
雅閣內。
隻有顧餘生,蘇守拙和莫憑欄三人。
韓文忙於正事,莫晚雲藏羞,瞿梁紅和莫憑欄小鬨一番後,也不知去了何處。
沒有瞿梁紅在身邊,莫憑欄徹底放飛自我,步履輕快。
渾然不知白天顧餘生在深巷殺蓬萊弟子五彩仙鶴之事,鍋已經甩在他頭上。
此時。
敵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入座後,先伸手將顧餘生一攔,“顧餘生,我知道你有好酒,但今兒喝點特彆的。”
哐嘡一聲。
莫憑欄把一個土壇子置放於桌上,擺開三個碗,先給自己倒了一口嘗了嘗,才給顧餘生和蘇守拙滿上。
酒壇打開,樓閣飄著果酒香氣。
顧餘生嘗了一口,不自覺陷入沉思。
這酒。
他喝過。
三年前。
青萍山下桃花林。
雪猿上山摘野果釀酒。
就是這個味道。
應是猴兒酒。
蘇守拙也品了一口,一臉驚奇。
“莫兄,我也曾喝過七八州的酒,這酒好奇怪,第一次喝。”
莫憑欄嘿嘿一笑“猜不出來吧?”
蘇守拙搖頭。
顧餘生不語。
莫憑欄哈哈大笑,拿起筷子,將一片‘鳳肝’夾起,懸停在麵前,說道“這是我打掃戰場的時候,在幾隻山猴妖那奪得的猴兒酒,下這仙鶴肝而尖,簡直是人間絕配,縱是天上謫仙,也嘗不到這樣的美味……話說蘇兄,這仙鶴你從……”
“咳……吃你的,一會冷了。”
蘇守拙眼睛明亮,和顧餘生暗自壞笑。
“也對。”
莫憑欄筷子一動,那鳳肝就要入嘴。
恰在此時,一道劍氣從外麵躥來,將那一塊鳳肝擊落在桌子上。
唰。
一道人影出現。
來人。
正是蓬萊聖地弟子方遠。
此人斜背一把大陰陽劍,蓬萊聖服隨風飄搖,渾身散發出冷意,一雙淩厲的眼睛落在莫憑欄身上。
“莫憑欄,你好大的膽子!”
莫憑欄,顧餘生和蘇守拙,其實都在斬妖會上見過這位蓬萊弟子。
隻不過顧餘生當時與此人毫無交集,算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相見。同為劍客,顧餘生自然不在意方遠長什麼模樣,而是在意對方的劍鞘裡,藏著怎樣一把劍。
雖然對方的劍未出鞘。
顧餘生心中之劍已沛然,暗藏戰意。
心中劍動,證明此人是個值得試劍的高手。
顧餘生之側,蘇守拙則是在方圓出現的一瞬,臉上暗藏的壞笑變得有些僵硬。
在他看來,顧餘生殺死一隻仙鶴,他將仙鶴拿回來讓莫憑欄烹了,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是在護住蘆城忙碌後消遣放鬆,隨意的惡作劇一下。畢竟再怎麼說,大家都是有幾分薄麵的人,就算聖地的人來詢問,也不過是幾句話打發的事。
但現在。
來人是方遠。
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多年以前,蘇守拙曾在汀州見過此人一麵,那時的他,不過是一個江湖小混混,而這位方遠,已是聖地高高在上的劍客,縱劍寒光起,禦劍千萬裡,是他那麼多年來,心中一直想要攀越和超過的高山。
同樣。
蘇守拙也見過方遠的劍,一劍出鞘,滅殺整個宗門上下一百八十多人。
在蘇守拙的內心深處。
方遠就是他的噩夢。
莫憑欄正準備品味人間美味,突然被人闖進來打掉了筷子,麵對氣勢洶洶,怒火滔天的方遠,一臉茫然。
“發生甚麼事了?”
如此這般態度。
自是將方遠的怒火一瞬點燃。
“死!”
方遠抬起手,以指為劍,劍氣縱橫,直取莫憑欄的咽喉,殺意是真,出手也狠。
不止如此。
他在施展這一道劍氣的時候,並沒有刻意收斂,而是連同背對著他的顧餘生,蘇守拙一起以劍氣滲透,若是不動,也會死在這一劍之下。
蘇守拙下意識的向一旁閃躲避害,可又想到方遠極為厲害,生怕莫憑欄有危險,倉促之下,以扇子為屏,幫其阻擋一下,並道“莫兄快閃!”
嗤的一聲。
劍氣已現。
顧餘生以單指按桌,身子和桌子巋然不動,一桌佳肴無傷。
劍氣至。
蘇守拙的墨扇靈光激蕩,一瞬靈性大失,他最為珍視的儒家文寶,就此被毀。
睥睨的劍氣未消減許多。
猶自取莫憑欄要害。
顧餘生藏在袖子裡的另外一隻手早已凝氣藏劍,隨時出手。
莫憑欄抓碗在手,五指扣住碗底,以碗心對著方遠。
那一道劍芒如從壇子裡倒溢出來的酒一樣蘊起波瀾酒花,就此消隱在莫憑欄的碗心。
暗自凝劍的顧餘生不由地瞳孔一縮。
當夜,他與莫憑欄聯手共同對付元嬰操控的妖狼,已知曉莫憑欄實力極為強悍,深不可測,但他忙於對付左遷謫,對莫憑欄如何出手控住妖狼並沒有親眼見到。
今觀他以碗為盾,這一手破劍之術,歎為觀止,甚至讓顧餘生生出一種錯覺,這家夥是不是隱藏了修為境界。
就算是八境初期的修行者,也沒有如此鬼魅深邃的手段吧。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