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兄,我來了。”
顧餘生淡然一笑,托舉的鐵籠驟然沉如山嶽,顧餘生的麵色一白。
那萬劍一何等修為。
以他一縷劍意加持在鐵籠,宛若劍閣之山凝聚成勢。
顧餘生雖以雙手托舉。
卻隻能稍減一些速度。
“是他。”
“顧餘生!”
此刻,無數修行者抬頭,認出了顧餘生,語氣儘皆震驚,意外,憤怒,歎息,不一而足。
無論是聖院修行者,或是山外的修行者。
他們對顧餘生的出現,彼此的立場,心思各不相同,卻又大體相同。
“他竟然沒死。”
有人驚呼。
而萬劍一,則是目光森寒,盯著顧餘生。
“果然沒死!”
萬千矚目聚於一身。
顧餘生卻彆無他念,此刻,他隻想救下蘇守拙。
“蘇兄,你不該為我赴險的。”
“世間事,隻有情分難還,顧兄,咱倆兩清了,你彆救我,免得我死了,再欠你一份恩情。”蘇守拙神色坦然,笑對生死,“我這一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說什麼屁話!”
顧餘生大喝一聲,掌心之中,一道劍牆托舉鐵籠,垂落之勢再緩。
就當顧餘生感覺到一人難撐之時,天空又有一道人影飄然而至。
啪嗒!
莫憑欄兩隻手搭在鐵籠上。
他側目看向顧餘生,神色有些歉疚。
顧餘生深知莫憑欄的心思,以眼窺聖院無數修行者,竟無一人上前幫忙,他哈哈狂笑道“莫兄,今日你將揚名天下。”
“那是!”
莫憑欄咧嘴一笑。
“蘇守拙,你給老子聽好了,好死不如賴活著,死在鐵籠裡,不覺得憋屈?”
蘇守拙重新燃起求生的希望。
隻見他微微闔目,身上的浩然之氣不斷的流轉,試圖解除體內被劍閣修行者種下的劍道封禁。
萬劍一攜十二位拜劍閣劍侍,冷眼旁觀。
一切。
才剛剛開始。
鐵籠每墜落一尺,聖院的威名,就會降低一丈!
這一幕。
天下人所共知。
聖院的修行者,儒生,教諭等,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夫子創立千年的盛名。
如今,竟隻在兩個年輕人身上綻放出光芒。
原來。
很多東西,都已經在時間長河中流逝了。
儒家修知行合一。
到頭來。
幾人能做到?
置身事外,才是保全之道。
中庸窺道。
又何嘗不是求一時的心安。
“唉!”
六院裡。
一聲歎息。
君子大儒陸觀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將手中書緩緩拋出,鐵籠如山的勢頭悄然化解。
顧餘生,莫憑欄,雙手一輕,被一道柔和之力移至地麵。
陸觀則身影一晃,出現在鐵籠麵前,以手將鐵籠打開,把蘇守拙牽出來,他抬頭看一眼劍仙萬劍一,並不開口辯解隻言片語,可萬劍一卻神色凝重,不敢造次。
陸觀先朝顧餘生拱了拱手,又轉身大半圈,以手攜蘇守拙。
竟是一步步向山外走去。
“陸先生要下山?”
酈晶元神色汗顏,一步向前,想要阻止陸觀下山。
陸觀神色平和,說道“昔日我上聖院,隻為瞻仰聖人相,讀懂書山萬卷藏書中暗藏的智慧,今雖未讀完萬卷藏書,卻已悟出了一些道理,是該下山了,酈道友,昔日你也曾為好友誌滿人間,而今躊躇猶豫,實在遺憾,君子之交,平靜如水,君子之彆,亦當如此,在聖院教學生,不如汀州書院自在,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