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瞬入夜。
原本的黃沙已經不見,前方是嶙峋的群山,群山綿延起伏,磅礴大無邊,大地再無白骨,卻有一條條暗黑的河流靜謐流淌,空氣中充斥著血腥氣和煞氣。
好似這一條條黑水河,皆如鮮血彙聚而生。
群山之間,有一條巨大的裂口東西貫穿,裂口深如淵,陣陣陰風上湧,深淵之中,更有奇特的血蝙蝠和黑鴉群集,詭聳的群山之中,亦有危危咆哮之聲此起彼伏。
天空的月亮升了起來,原本銀色的月光已然變成暗紅色,周圍的世界,充斥著森冷詭怖。
在裂口陰風的吹拂之中,顧餘生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受到了極大的限製。
他刻意放慢速度,“晚雲,這裡神識受到限製,我們再往西行,找個隱蔽的地方先隱匿一夜。”
“嗯。”
莫晚雲的手上不知何時握住三支蓍草,闔目合掌,再次攤開後,細看了一眼,說道“餘生,我們似乎闖入了死地,八方皆危,隻有西南方向有一線生機。”
聽見莫晚雲的話,顧餘生下意識的回頭,卻見剛剛遁過的方向,已然灰霧疊生,如真如幻,有進無出。
當即道“我聽你的,往西南走。”
顧餘生調轉方向,按照他判斷的方向飛遁,可沒飛多遠,莫晚雲低聲提醒道“餘生,不是這邊,是那邊。”
顧餘生看一眼莫晚雲手上的蓍草,見她判斷的方向赫然是其中一根蓍草,當下也沒有多問,他這一路疾行,實則靈力早已消耗大半,隻在苦苦支撐,好在暫時擺脫了方天正的神識鎖定,又及時入這一方群山,隻是,方天正危機尚未完全解除,似乎又遭遇了某種未知的危機。
“餘生,給你這個。”
莫晚雲將一支蓍草遞到他嘴邊,示意他像她一樣把蓍草含在嘴裡。
顧餘生照做,將蓍草含在嘴裡。
蓍草有微澀的味道,卻莫名的讓他大腦一片清明,那一道無邊的裂痕暗藏的煞氣,早在無形之中已影響了他的六識判斷。
兩個時辰後。
血月之光越來越盛。
顧餘生和莫晚雲都有一種莫名的心悸之感,好在這時,前方深邃的山穀中,有澗澗的水聲,這一條溪流之水明澈。
顧餘生和莫晚雲同時落下來。
顧餘生警惕的掃一眼溪水,確認無異常之後,才在水邊澆水洗臉,莫晚雲也坐在溪水邊,雙手捧水浸打在麵龐上。
這兩日在黃沙之中,讓她感到異常的難受。
“晚雲,走,我們去那裡。”
顧餘生指了指瀑布。
莫晚雲神識微微一掃,驚訝道“有個洞?”
“嗯,倒似與青雲門桃花林峽穀的那一處瀑布差不多。”
顧餘生往身上一點,斂了氣息波動,將一枝木棍當劍。
莫晚雲也明白顧餘生這般做的用意,她也以手封住靈力穴竅,變得如凡人一般。
“走。”
顧餘生拉著莫晚雲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向瀑布。
莫晚雲跟在顧餘生身後半步,看著顧餘生熟悉的背影,不由地想起那三年在青雲門最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