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一酒一乾坤!
顧餘生說話間,楚朝龍的眉心急劇放大,他張口想要說話,眼瞳之中,一隻金色的蝴蝶飛了出來,蝴蝶在他眼瞳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美麗,尤其是那震動的翅膀,更是充斥著窒息的死亡。
噬魂蟲向楚朝龍的眉心,朝他的眉心鑽了進去。
忽然間,楚朝龍的身體劇烈一震,一部分的魂魄化作青煙消散,大部分則被噬魂蟲吞噬。
整個過程其實僅僅持續了兩三個呼吸,但已經足夠分出勝負了,而且這已經是顧餘生能掌控時間的極限,這還是因為那一尊石像的緣故。
楚朝龍也不愧是突破到十一境的強者,當他的神魂被吞噬殆儘,從身體中強行抹除後,他依舊沒有立即死去,而是化作了凡人之軀,缺乏靈魂的空殼。
哐嘡。
手中劍垂落在地,他的麵容迅速蒼老,頭發霜白,但一雙眼睛,始終盯著顧餘生,不願意眨眼。
“時間……”
楚朝龍抬起的手指著顧餘生,他的聲音蒼老到如鐵片摩擦,橘皮皺紋的嘴微微顫動,又看一眼那一隻飛向顧餘生的蝴蝶,最終被顧餘生囚禁於置放人皇璽的盒子裡。
恍惚間,楚朝龍明白了所有,但一切都太晚太晚了,他的生命,已經在急劇地流逝,天賜的壽元,已經走到儘頭,他召喚出來的那一尊石像,也在顧餘生伸出手想要觸摸時,一點點的化作黃沙散落。
當那石像的頭散落成黃沙時,仿佛被抹去的麵龐有一刹那的重現,已然認命的楚朝龍,一點點的扭轉脖子,死死的盯著顧餘生。
他的嘴角,露出無儘的遺憾。
沒有風吹動牆上的燈盞,一盞燈微微晃動。
楚朝龍作為小玄界打破限定的強者,玄龍王朝的君王,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去,死在一座陌生的天陵裡,他的身體依舊盤坐著,或許是為了護住君王最後的顏麵
顧餘生給予了他最後的體麵,並沒有毀去他的肉身,青萍劍收入匣內,正準備窺觀眼前的這一處天陵,忽然,穹頂的夜石綻放出神秘的光,好似有一道滲透虛空彼岸的光直接穿界而來,一瞬間將楚朝龍的肉身籠罩。
顧餘生離光較近,但沒有接觸到那一縷光,可他依舊感覺到自己的壽元和血氣甚至靈魂,都在被那一道光汲取,並且有一道強大的禁錮之力試圖拘役他的肉身和靈魂!
“這是?”
顧餘生眼皮一跳,想要行動,身體變得僵直無比,體內壽元的急劇流逝,讓顧餘生感到十分恐怖,千鈞一發之際,他隻感那一尊正在消失的石像,用最後的餘暉照進他的身體,化解了這一股奪天地造化壽元的力量。
饒是如此,顧餘生亦被震飛出去數丈,並大口大口的喘息。
而那一縷照在楚朝龍身上的光,則是試圖汲取楚朝龍存在的靈魂和血氣,但是,楚朝龍的靈魂和血氣,早就被噬魂蟲吞噬得乾乾淨淨,被時間偉力耗儘了壽元。
那一道神秘的力量一無所獲,忽然間變得暴躁無比,嗡!光影如六棱柱變得明亮,直接照亮了整座天陵,那餘散的光影,又要將顧餘生席卷。
“糟了!”
顧餘生深吸一口氣,試圖利用微弱掌控的空間之力逃走,可就在這時,隻見陵墓的四象之獸以及一根根龍柱泛起古老的光影,刹那間形成強大的結界,直接將那從虛空彼岸的力量消滅得乾乾淨淨。
隱約間,顧餘生好似聽見次元世界的震怒聲。
他尚未明白怎麼回事,自身也被天陵的結界之力彈飛出去,在穿過空間壁壘之時,顧餘生的眼眸看向那龍柱上不斷變化的符文。
咕咚。
顧餘生隻覺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神海之中的那八幅龍圖,竟吸收了結界的一絲絲金光,開始顯出底色來。
可整個過程實在太短,短到顧餘生回過神來時,已經重新出現在劍王朝的黃沙世界裡。
顧餘生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黃沙的儘頭,那一縷穿透虛空的光影消失不見,那一座陵墓的氣息也隨之隱匿不見。
“可惜。”
顧餘生心中不免覺得遺憾,楚朝龍在數十年間成為小玄界的絕對強者,又讓玄龍王朝席卷十六州,所有的機緣都來自於那一座陵墓,他剛剛進入其中,卻好似到了寶山門口,甚至還不及窺得冰山一角,就被掃了出來。
好在顧餘天性豁達,不癡迷於財富,也不強求機緣,神識掃過靈台的那八幅龍圖,雖然新修補的五幅龍圖還比較模糊,但顧餘生依稀間已經察覺到,這八幅龍圖中暗藏著一部極為玄妙的修行秘典。
這也算是一場大機緣了。
將紛雜的心思暗自壓下,顧餘生以神識掃過周圍,準備探查太陰古魔和莫憑欄的氣息,可他神識掃過,發現太陰古魔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莫憑欄的氣息也不見了,整個黃沙之中,隻有國師藍靈姬還盤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腹部的傷口猶自還在滲血。
顧餘生看向藍靈姬,藍靈姬也在這時睜開眼看向顧餘生。
“太陰古魔死了。”
藍靈姬率先開口。
“死了?”顧餘生心中一驚,雖然他覺得莫憑欄的本事一直都看不透,但得知這個結果,還是很震驚,“那莫兄呢?”
“哼。”
藍靈姬冷哼一聲,並不作答,但她氣機牽動傷口,花容失色,眉頭皺成一團,在這冰冷的世界,格外的楚楚可憐。
顧餘生並未有同情心泛濫,平靜道“閣下可不是如此嬌弱的女子,何必裝成無辜的模樣,你的心思用在不該用的地方,活該有此下場,你不說莫兄去了哪裡,無非是想要當作籌碼做一場交易而已,好,我成全你。”
顧餘生掌心一翻,朝藍靈姬丟過去一枚丹藥。
“這是我十師兄煉製的丹藥,足可治愈你的傷勢,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藍靈姬接過顧餘生給的丹藥,以手指捏著,並沒有當即服下,而是取來一個小瓶子將其裝起來,她隨即緩緩起身,也不怕體內的鮮血會流儘,一雙冰冷的眸子盯著顧餘生,意味深長道“看起來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可你似乎並不了解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國師不必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