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總得有個了結，你是大荒妖聖，就算你如今淪落至這一步，我也並不會一念之仁輕易放過你。”
顧餘生身上魂光逐漸強盛，化作一把攻防一體的神魂之劍，強大的劍意讓伏龍聖君本來就殘缺的靈魂之光越發微弱。
“這樣嗎？倒不似你父親那樣是一個謙和溫順的人族修士呢。”伏龍聖君喟然一歎，“倒也不枉你父親當年不惜放棄尊嚴奔走四方救活了你。”
顧餘生停下腳步，神色肅然“如此說來，你也有些恩情於我？”
“恩情？”
伏龍聖君愣了一下，顯然身為妖聖的他，恩情二字對他來說還是過於陌生，他統治大荒城千年，以強者為尊，奉行的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這也導致他最器重的兒子伏蒼都背叛了自己，雖然他的性命是為擺渡者所取，可若不是眾叛親離，他在大荒城內，有著妖族敕封的大運庇護，是無敵的存在。
“你覺得本座會是那樣的人嗎？當年你父親顧白一日遁行大荒三萬裡，驚動大荒萬妖，隻為求得幾味煉丹生魂之藥，恰好本座手上有一味龍魂花，你父親為了交換此物，不僅幫本座參悟大荒經，更是將大世的一些秘密告訴了我，真要說起來，本座已然占了極大的便宜，但真正讓本座意外的，是你父親身為讀書人，為求你命之延續，不惜向我行叩跪之禮，嗬嗬……”
伏龍聖君的笑聲充滿得意，下一瞬，顧餘生的靈魂之劍一下刺穿了伏龍聖君的魂軀，強大的靈魂力量，讓伏龍聖君陷入極大的痛苦，妖魂稀薄，若不是有一股神秘的敕封力量存在，他已然死了。
“咳……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想要將我抽魂煉魄嗎？”
伏龍聖君麵容扭曲，他與顧餘生的麵龐相距咫尺。
“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教我做人要知恩圖報，要有一顆善心，我父親那樣偉岸的人，一生行事無愧於天地，我不允許你用這種嘲笑的語氣，所以你該死，但縱然你有功利之心，畢竟當年於救我性命一事有些關聯，所以你現在還活著。”顧餘生目光平靜，“似你這樣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
“是嗎……那你最好立即殺了我，因為殺了我之後，這世上知曉你父親母親之死的人，就少了一個，終有一天，你會自縛於牢籠之中……嘿嘿。”伏龍聖君於彌留之際，臉上露出濃濃的得意，仿佛他帶走關於顧餘生秘密一事，對顧餘生來說是極大的損失。
但伏龍聖君對顧餘生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以前，隻見顧餘生神色平靜道“你當然可以帶著秘密去死，但我自有辦法讓你沒法死去，忘了告訴你，我現在還有一個身份擺渡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妖族的敕封，本質上是一種靈魂殉道吧，你們想要複活誰？傳說中的妖祖？你們將一部分靈魂以某種特殊的儀式奉獻給妖祖，有朝一日妖祖複生，你們的靈魂也會隨之複活對吧？”
“什麼？！”伏龍聖君瞳孔一縮，原本一心求死的他，聽見擺渡人這個身份，立時麵色劇變，可他凝視顧餘生，發現顧餘生的神魂之中，有一道溝通天地萬界的神秘力量存在，那是屬於擺渡人的特殊契約，“看來你的成長遠超乎我的想象，可是你是如何洞察我們妖族秘密的？難道是哪位妖聖向你泄密了？”
“並不是。”顧餘生神色傲然，“我曾在一處大荒秘境之中，見到過諸多屹立天地間的神像，這些神像不乏上古人族，真靈族，妖族，甚至魔族，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軀體已經死了，可他們的靈魂未必真正死了，我說得對嗎？”
“你！”
伏龍聖君仿佛被顧餘生拿捏到七寸，驟然泄氣，因為他比顧餘生還要了解擺渡人這個傳說中的身份，萬族生靈之魂，若是被他擺渡接引走，那妖族所有的謀劃，都會完全失去意義，妖祖將永遠不會複生，而千百年來妖族無數殉道者，也將不再有機會涅盤重生了。
“好，那我便將我知曉的秘密告訴你。”
伏龍聖君臉上的驚愕漸漸隱去，他甚至以微弱的靈魂確認這引魂塔沒有被三先生監視，這才緩緩開口道“你的母親餘錦來自傳說中的長生界，而非來自龍域，隻是下界法則混亂，你母親不得不借助真龍族的穿界之力而已，當年陪她下界來的修士，除了幾位來自上靈界的大能修士之外，其餘皆是靈界和太乙修士，這些修士背後的勢力利用了你母親的善良，以重鑄大世法則為由，讓你母親以莫大神通打開通往七界界域的通道，或是重鑄傳送陣，實則是暗中謀劃遺失在七界的天地大道本源……你母親雖然擁有無上神通，但當年七界毀滅，法則崩壞想要打通界域和布傳送陣談何容易……”
伏龍聖君說到這，生怕顧餘生不相信他說的話，稍頓後開口道“你身為背劍人，應該感知到小玄界各州皆有一道神秘如玉的界柱存在吧，這些界柱最早是用來禁錮小玄界的你母親曾經改造過，但沒有改造完，我雖然靈魂被鎮在此地，亦能夠感知到小玄界與大世之間的通道被打開了，若不是有這些界柱相助，整個小玄界，除了夫子之外，再無人有這樣的能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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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天地大道本源？為何這些我從未聽人提起過，你又是如何知曉我母親過往的？”
顧餘生雖然極力保持平靜，內心早已風起雲湧，伏龍聖君的話，應該不會有假，畢竟長生界這三個字，可不是隨意可以捏造的，隻是當顧餘生聽見上界修士利用了他母親時，內心的仇恨如火山燜在地下，引而不發……
“嘿，你當真以為小玄界與外界斬斷了聯係嗎？”伏龍聖君神秘一笑，“小玄界的所有生靈，隻是被特殊的法則禁錮住了肉身而已，但總有一些人和某些秘術，可以打破這些法則，當年你的父親顧白不就是除了夫子，小夫子之外的第三個可以神遊天地的修士嗎？我說的話，你當然可以不信，但本座今日落到這般田地，不妨再告訴你一些事……嚴格來說，我們大荒妖族，真靈族當年也曾是長生界的一份子，隻不過一些原因被流放逃難至此而已，當年我曾與靈閣做過交易，還與靈界的鼇山仙君，寒山仙君等人合作過，知道關於你母親的過往，並不算什麼。”
“那當年利用我母親的人，究竟是什麼來曆？”
“太乙大世的超級勢力，上靈界的尊者，神王……”伏龍聖君說到這，戲謔一笑，他的靈魂已然完全透明泛白，隨時都會消散，“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勢力，都不是你可以抗衡的，不是我不告訴你他們的具體，而是我沒有那樣的資格……顧餘生，你或許現在比我強，可比起他們，還是太弱了，弱小到如螻蟻一樣……”
伏龍聖君的靈魂之芒化作一縷塵煙，即便顧餘生想要再追問什麼，也無法將他的靈魂意識重塑了。
顧餘生立在原地，默默消化伏龍聖君所說的那些話。
過了好一會兒，顧餘生的靈魂軀體回歸肉身，他將所有的心事壓在心間，不露出任何心境上的瑕疵來。
“三師兄，久等了。”
顧餘生歉然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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