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努力將自己裝回身體上,他的一隻觸手攥緊了珍珠,興奮地哼著小曲。
聽到腳步聲,頭顱轉過來,驚訝道,“獵人?你來了,我們剛為客人們舉行完歡迎儀式,本來想邀請你們,但是你們白天要出去打獵……”
冰冷的黑色獵槍抵在頭顱的眉心。
“哢噠”一聲,子彈上膛。
頭顱被寬闊的陰影覆蓋,獵人摘下頭巾和口罩,露出一張陌生又俊美的臉,海藻般的長發垂在身前,月亮在他的頭頂升起,籠下一層神聖的光輝。
頭顱驚慌地叫起來,“你不是獵人!你是誰?!”
長發男人聲音極有磁性,說著咒罵狠毒的話都像在吟誦歌曲。
“惡心的小偷,是不是你們偷了我的心臟?”
“砰——!”
他對著手邊安靜坐著的一個無頭村民開了一槍。
村民倏地倒下,被貫穿的太陽穴裡緩緩流出藍色的水。
“說!”長發男人把槍轉過來對著頭顱,逼問道,“心臟在哪裡?”
“什麼心臟?”頭顱淒慘地尖叫,“不是我偷的!是不是昨天剛剛到訪的客人偷的?他們……他們往那個方向走了!”
頭顱瑟瑟發抖地用觸手抱住自己。
剛才還緊緊抓住的珍珠滾落在桌上。
“謊話連篇。”長發男人收起珍珠,冷哼一聲,“還想要珍珠,你配嗎?”
他是一隻剛剛成年的海妖。
他的心臟被狡猾的人類偷走了。
似乎在海邊和人類爆發了激烈的鬥爭,當他再次醒來時,族人們都不見了。
海妖一族隻剩下他。
他也因為那場在海邊的戰鬥中喪失了大部分的記憶。
現在他找到機會上岸,還發現了一家早就空了的獵人屋子。
偽裝成獵人接近村民。
他想要找到心臟、找到族人和報仇。
海妖仰頭,閉著眼睛聆聽月亮的聲音,再睜眼時,“月亮說,你們都有罪。”
今天村民們終於因為迎接新客人而全部聚集在一起。
下一個目的地,是富人區。
槍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他來的時間剛剛好,把村民們一個不漏的全都殺了。
海妖蹲下身。
在汙水橫流的海岸邊洗手。
黑色渾濁的水流過他的指尖,短暫的變乾淨清澈。
離開他的手,又變渾濁。
一隻骨魚順著水流遊進他的掌心,也短暫的變成一條完整的新鮮魚。
他將血洗乾淨,撥開魚。
拿出裝珍珠的袋子。
裡麵安靜的躺著兩枚珍珠。
一顆是剛從頭顱那裡搶來的。
另外一顆的底部還粘著拙劣的膠,邊上有個粗糙的環狀戒指。
“竟然用珍珠來做戒指,可笑的人類,懂愛情嗎?”
“真是醜陋。”
海妖將戒指圈拿出來,隨手扔進漲潮上湧的黑水中。
玩家們朝著南方走,很快就看到了獵人們的房子。
獨門獨戶,有十幾家。
這些房子全都緊閉著,大門上原本懸掛的獵槍也都不見蹤影。
看來獵人都出去捕獵了。
陸黎記得昨天那個奇怪的獵人,他停在門口往窗戶裡張望。
看見房內的牆壁上掛滿了獵物的屍體。
鹿角、兔頭、野雞,還有很多乾淨的貝殼,貝殼高高摞起堆成小山。
這些東西,應該是在村落被降下懲罰前,這家獵人得到的。
眾人傳來悶悶的動靜。
米瑞拉肩膀上的黑鳥轉動腦袋,往玩家們身後看了眼。
陸黎停下腳步,“我好像聽到槍聲。”
“有嗎?”駱嘉白茫然,他隻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驟然出現的城牆和大門,“我們這麼容易就穿過獵人的房子,過來了?”
當他們拿出珍珠,大門在轟鳴聲中緩緩上升。
刺目的光芒後。
富人區繁華的場景與村落裡的貧窮落後截然不同,像是兩個世界。
這裡道路乾淨整潔,沿街都是商販,叫賣著蔬果和飲料,每個人的錢包都鼓鼓囊囊。
穿著狐皮大氅的兩個女人挎著小包,用羽毛扇子擋住臉,驚訝地討論著,“他們拿著一顆珍珠,是從那扇門裡走進來的。”
“窮人村原來還有人活著嗎?我還以為他們早就餓死了呢!”
越來越多的富人圍聚過來。
“看那副窮酸樣兒,窮人就是窮人,還真以為一顆珍珠就能改變階級,我們這裡可沒有人願意接納他們,就讓他們在街頭當流浪漢吧!”
“等等,他們拿著的珍珠好像會發光?”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撥開人群,一把就抓住了陸黎的手腕。
“發光珍珠!個頭兒還這麼大!你們有福了,喬先生是富人區裡資產前十的大亨,他夫人最近特彆喜歡收集能發光的珍珠,出高價買!趁著夜晚還未降臨,我帶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