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一整晚都側著靠牆睡,剩下的位置都給你。”陸黎不僅立刻想出了解決辦法,還非常大度,“就算擠到我也沒關係的。”
“蛻鱗期現在已經開始了嗎?”他關心柏斯,“需要出現鱗片的話……你會變成原形嗎?”
“開始了,今天是第一天。”柏斯麵不改色,視線的焦點卻沒有落在陸黎身上,而是有些心虛地停在桌上。
他確實有蛻鱗期,不過不是今天,甚至不是這個月。
他向來不喜歡這段不受控製的特殊時期,除了鱗片不斷頂替長出的時刻痛楚之外,還有血液中被激發出的獸類天性。
雖然還能保持神誌,但是會時不時冒出撕咬和破壞的暴虐念頭。
每到這種時候,他都會進入冥王宮殿的地下,獨自待著。
冥界有不少原形是蛇的高級邪靈,他找來不少邪靈盤問過,邪靈們都茫然地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種症狀也從未聽聞。
蛻鱗期似乎隻存在在他身上。
像是一種無法擺脫和逃避的詛咒。
在正常的時間裡,他胸腔裡心臟的位置仿佛是空的,並不存在心。
而蛻鱗期時,就會從這片空白的地方裡不斷向外湧出新的鱗片,
新鱗往上頂破舊鱗,撕破胸口的皮肉。因為自身能力強大,他的傷口恢複得快,但是新傷口出現得更快,疼痛或許不算什麼,但是沒有一刻是停下的。
反反複複到最後幾天,他對於痛的感知基本麻痹。
從心口會蛻出將近一條全新的蛇的鱗片數量。
這才是真正的蛻鱗期,不過這種失態又狂躁,讓形象看起來極其糟糕的時刻,他永遠不會暴露在陸黎麵前。
現在告訴陸黎的“蛻鱗期”隻是一個借口。
是他自己推測出的,改變與陸黎關係的第二步中,必須要用到的借口。
畢竟陸黎過去、現在、未來都不會看見他真正的蛻鱗期,現在應該會相信他的話。
柏斯查看了論壇的大量實例帖,想從中找到一點方法。但發現其中有一點共通的方法並不適用於他和陸黎。
彆鬼在戀愛初期一般會找機會見麵,找話題聊天。
他查出的一條討論帖裡,帖主訴說自己的愛情經曆時曾表明:為了跨區追求心上鬼,特地換了房子和工作,為的就是能離對方更近一點。
但他和陸黎一開始就同居了。
甚至不僅是同局。
直接跨越了好幾個階層。
已經近到直接在同一張床上,好像也沒辦法更近……不,還是能更近的。
如果他也裝模作樣像人類一樣睡覺,躺在床裡,一定會比坐在床邊離陸黎更近點。
但是突然需要睡覺實在是太突兀,如果用“受傷”或者“特殊時期”來進行轉折,就會自然很多。
冥界風平浪靜、沒有戰爭,他沒辦法無緣無故受傷。
他曾經親口說過自己不需要睡眠,現在想要在陸黎那裡通過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躺下,就讓他思考了很久,終於在【遊戲夜晚】來臨之前誕生了“蛻鱗期”。
“不會變成蛇。”柏斯繼續回答陸黎剛才的問題。
為了讓一切看起來更有說服力,柏斯的指尖放在扣得嚴實的扣子上,動作頓了頓,緩慢的主動解開,“隻是身體的一部分皮膚會變成鱗片……”
他的聲音和動作因為陸黎突然的打岔而停止。
陸黎用手背輕輕貼了下他的額頭,在測他的溫度。
“你現在感覺有哪裡不舒服嗎?”這是陸黎從駱嘉白那裡學來的關心朋友的動作,“你的溫度好像有點高。”
柏斯現在皮膚溫度竟然和他的差不多!
但柏斯的原形是蛇,人形的時候皮膚也是冰冷的,現在變成常溫。
換算一下,說明柏斯因為“蛻鱗期”發燒了!
陸黎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本來不需要睡眠和休息的柏斯竟然會發燒,這說明情況遠比他想象的要很嚴重。
這將是柏斯最虛弱的一段時間,而且因為他的原因不得不來回折騰,要在夜晚被強行卷進遊戲裡。
柏斯恢複健康這件大事,他有不可推卸的一份責任。
於是陸黎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