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年前,師父第一次帶他來到這片山林,問了他一個問題後,阿程從此一甩滿身的沉鬱之氣,堅定的跟隨師父潛心習武。
燕回當時問他的是你想報仇嗎?
阿程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幾年間,小小年紀的阿程吃了數不儘的苦。
每當堅持不住時,想起身上的血海深仇以及師父的殷殷教導,都咬牙挺了過來。
師徒二人一個樹上、一個地上,在叢林裡急速前行,驚得無數飛鳥走獸四散逃去。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來到一條小河邊,兩人都有些氣喘,便坐在河邊掏出乾糧吃了起來。
待體力恢複後,燕回來到河邊,拿出自配的藥水,將臉上的偽裝慢慢洗去。
很快河水裡出現了一張清雋溫雅的臉,刀刻般的五官展露出冷冽的鋒芒。
燕回整個人瞬間年輕了二十來歲,隻有鬢邊灰白的頭發無聲地訴說著主人曾經的滄桑悲涼。
阿程看著恢複了容顏的師父道“師父這樣多好看啊,什麼時候不需要塗上那灰不溜秋的東西就好了。”
燕回看著遠處起伏的山巒道“快了。”
師徒二人歇息好,從密匝的樹叢中拖出一條木筏,飛快地過了河,再將木筏藏好,繼續朝山林深處奔去。
山路漸陡,走起來吃力了許多,燕回明顯體力不濟,過不了多久就要停下歇息一會。
阿程借此機會在山林裡捕獵野物,直至傍晚時分,才來到一處山壁前。
此處已是山林深處,平時極少有人涉足。
山壁前一片空曠之地,正是阿程和師傅進山來練功習武的地方。
正當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斜照在周圍樹木剛發芽的翠綠枝葉上,熠熠閃光。
周圍一片寧靜,清新濕潤的空氣直入肺腑,滿身疲憊瞬間消去大半。
阿程有時覺得,跟著師父安安靜靜地生活在這樣的地方,不用每日提心吊膽地算計籌謀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終是偶爾一想,豈可沉迷於此。
阿程收斂心神,走到山壁旁,抓起直垂而下的藤蔓,晃蕩著向上攀爬。
幾個起落後,便攀上了距地麵十幾丈高的一個石台,扒開縱橫交錯的藤蔓,露出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這裡才是阿程與師父在深山裡的棲身之處。
掀開洞口厚厚地竹簾,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後鑽進洞內。
裡麵漆黑一片,阿程熟練地走到角落裡,扒開一堆乾草塵土,將一塊石板挪開,裡麵還有一個小洞。
阿程摸索著從洞裡取出一個木盒,打開木盒,一顆小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熒光,瞬間將整個山洞照亮。
此時燕回也正好進洞來,師徒兩個就著夜明珠的光亮在洞口細細查看一番。
確認上次留下的藥物沒有被踩踏過的痕跡,才徹底放下心來。
洞內幾個月沒住過人,洞壁上散發的水汽混合著藥草味道彌漫在空氣中,甚是難聞。
阿程又從小洞裡取出一個木箱,從裡麵拿出一個炭盆,點燃炭火,驅散洞裡的怪味。
燕回奔波了一天,此時極為疲累,臉色蒼白如紙。
阿程趕緊取出用油紙包著的被褥,鋪在乾草上,讓師父躺著歇息。
阿程又從小洞裡取了鍋灶米糧,在洞口做起了晚飯。
路上順手打下不少野物,阿程將一隻收拾好的野雞剁碎,放入米湯中,熬了一鍋噴香的野雞粥。
師徒二人酣暢淋漓地大吃了一頓,夜色已經完全黑下來。